文凤真长眉轻慢一压,戾气毕现,咬字霸道。
“都听好了,今日起,东川的一草一木改姓文,统统都是我文凤真的!”
“这个小菩萨,也是我文凤真的人,碰了她的下巴,你们说该怎么办?”
他冷笑着抬指,弓/弩手齐齐挽弓,数箭齐发,将军官们射穿,摔下酒楼,狼藉一片,宾客逃窜。
他一脚踩上栏杆,低头,懒散盯着被箭射穿的军官。
“回去告诉你们将军,三年之内,文凤真拿你们南阳王的头当酒壶。”
人人都明白老淮王儿子的名声,手段狠辣,嚣张无度是出了名的。
他在京城指哪儿打哪儿,欺辱纨绔,用鞋碾烂了人家的脸,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无辜笑容,被老淮王打发来军中。
他从小就这样,只不过长大后多了一点阴郁,更善于伪装而已。
辽袖怔在原地,粉雕玉琢的女娃娃捂住了耳朵,泪珠也静静止住了,她望着他的侧颜,文凤真正在与周围的世家子谈笑风生,一眼也没瞧她。
那句……她是我的人……
她一下子心跳得蓦然快了,捏着耳根,耳垂烫得厉害,想也不用想,一定满脸通红,她彻底手足无措,慌乱地低下头,掩饰那一点莫名的情绪。
文凤真刚离开酒楼,世家子们一声喊,带了促狭的笑。
“文凤真,快看,你的人!”
他一转头,小姑娘怯生生地站在那里,她乖巧得一动不动,这世道坏人多,指不定哪个就想将她抱回家了。
辽袖畏惧地伸出一只手,赫然一枚玉坠。
她一双大眼眸明亮水润,闪着漆黑的泪光,眼巴巴地望着他,什么都不做也令人觉得可怜,她低着头,咬字慢腾腾,不好意思极了。
“哥哥……你东西落了……”
文凤真压根不在意这枚玉坠,家里的好东西都是任他丢的。
他凤眸微抬,嘴角牵起淡淡笑意。
“那你帮我系上吧。”
辽袖一愣,抬头,小姑娘这辈子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小镇,所见都是淳朴土气的老百姓,京师的人打扮得这样气宇轩昂,令她头一次有些无措,她还不明白这是自相形惭的情绪。
她只明白他们这些陌生的世家子,哪怕笑容也是客气疏离的,眼底空空,似乎从没把人放在眼里过。
他看起来高不可攀,一切唾手可得,跟她这样努力活命的人,不一样。
他们是两个世间的人。
文凤真漫不经心地摊开手,低头,眼帘微垂,等着她给自己系玉坠。
她生得又瘦又小,还未长成后来动人心魄的美艳模样,不过是个普通的乡下小女娃,油彩弄得小脸儿脏兮兮。
辽袖踮着脚,手在微微颤抖,慌得好几次差点失手摔了玉坠,他丝毫没有不耐烦,他扯起一丝笑意。
“我家里也有个妹妹,比你还大点儿,家里头宠得如珠如宝,娇蛮任性,若有机会,我带她跟你玩儿。”
他的声音又轻又好听,衣氅间淡淡的香气,清冷又甜腻,两种极端。
辽袖很快系好了,揉了揉发酸的手腕,额头渗出密密汗珠,一声不吭,转身就想走。
文凤真侧过头:“赏她块糕点。”
老奴给小姑娘喂了块糕点,辽袖从未吃过这么软的点心,一抿就化,荷花样子精致好看,甜得淌蜜,却不腻人。
她舍不得品尝了,只咬了一口,就小心翼翼地揣在兜里。
“为什么不吃?”他问。
辽袖睫毛轻颤:“弟弟没吃过,跟他一块儿吃。”
她不懂规矩,不知道这些贵人赏她的点心,是不能分享的。
但文凤真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