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是这话,范瑾稍稍颔首,算是些许敬意。
然后,不等韦冲韦大人再问话,他便是讲:“致远镖局要作些灰的事儿,然后败了。”稍停,看是韦冲点了头,他才继续,“我是跟着走的,后面所言应该都没错。还没走到地方,粟米种子就被高丽人劫走,镖局没了一十三人。对方伤亡不知数,但如何也比这个镖局死的人少。”
韦冲点头,然后抬眼:“你如何看?”
“这般的事儿我说不好。”
范瑾答过,又是低头。
他的眼直勾勾盯着自个儿的鞋头,那里有一抹红色。本还疑惑,不知何时一道灵光闪过,范瑾才想起来,这该是沾上的血。
也并没有等很久。
韦冲拍了拍范瑾的肩,且是笑道:“范师傅不必担心。那些北蛮子以为得了那些就可开扩良田,却不知我大隋从来都不是靠那些种子走到今天。”稍停,又望范瑾,“君子性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何意?”
“咱们,善假于物。”
笑过,止住,韦冲摆了摆手:“此事无忧,再留久了不好讲,你且去罢。”
范瑾不动,抿了抿嘴,道:“是那边儿镖头让我告诉大人。”
“哦?”韦冲侧目看来,“他知道你是从咱总管府出来的了?居然没有赶你走啊。按说,如今的你,不知在高丽那边儿放在那里了呢,那般仔细。哦,还有你家小子……”
“韦大人言重了。”范瑾颔首,一会儿,点头,“大人,兴许,我是他们眼中的线。虽然麻烦,但若可以……却也划算。只不过这一回折了一十三人,是有一些多了。”
韦冲闭住了眼:“不要自作多情,这次不是冲你来的。”
“还有,我活下来了。”
“可能,这才是关键。”
“嗯?”
范瑾又看韦冲,那人还闭着眼,神态有了些许疲惫。是强撑着啊。心中念过,范瑾便努力忘掉这一件事。像这样的大人物,都不会喜欢别人可以发现自己的脆弱。
就当范瑾疑心韦冲立着睡着的时候,韦大人转过了身,只留他一个背面。然后,范瑾才听到了他的声音,多少一些老态,已经融了进去,寻不出来:
“你活着了,大家信你。只有这样,你才会把致远镖局的人们看作是你的兄弟。”稍停,韦冲叹了口气,才是又讲,“只有真的接纳你,才会让你觉得你被接纳。”
范瑾闻言,却是皱眉:“缘由?”
“你需要致远镖局,他们需要总管府。”韦冲说着,忽而笑了,“是了,如今,总管府也需要一个致远镖局。范师傅,你是我们的线。”
“我是你们的线。”
范瑾默默重复一遍。
“所以,范瑾,我要你快些回去。”
“不是因为那位镖头。”
范瑾想到了些个,然后,他与韦大人对视:
“是为了其他兄弟。”
“你这么想也没错。”韦冲说着,转过了身,然后又是愣住。
杨妙就坐在不远的石阶上,旁边立着一个丫头,都低着头,不发一言。只不过是从韦冲视角瞧去,杨妙显然更轻松些。就是这个时候,她的手上有朵小花儿,黄颜色的。韦冲在四处无人的时候也曾于刹那间拔起一朵,把花儿放在鼻子下,总是还没一个呼吸,就有人来。
于是,韦冲总是迅速丢开。
只记得好像是有一抹清香。
韦冲深吸口气,然后把肚子里的都吐出去。也不再管甚么范瑾,韦冲大步过去,然后立住:“妙儿,你有听到甚么?”
“韦伯伯……”杨妙抬起脸,忽而笑了,尚且来不及起身,握住花儿的小手就挣扎向上:“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