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之声,是诵的声音。
兵戈略微交鸣,侍卫却有些凌乱,潋月微微蹙眉沉吟,身旁的人却蓦然消失了踪影。
因为不能伤到对方,乾略有些束手束脚,而那灵鹿却是冲势极猛,座上的主人更是不似以往和善,即便面临着无数的刀剑都要强冲出去,以往冷清的人身上好似有了一种疯狂的味道。
灵鹿巨大,那样的一蹄真的下去,连在恕谷所见的灵虎都要避其锋芒,以免被踩的肠穿肚烂。
侍从虽然人多,却没办法阻拦那样的冲势。
“雪,那边!”诵看着方向,拍了拍灵鹿的脖颈。
灵鹿直接朝着人群外冲去,在堪堪撞上那侍从时直接跳跃而起,跳过了那人的头顶,朝着来路疾驰而去。
灵鹿的速度极快,乾眼看着对方的速度,知道以自己的轻功追不上时看到了出现在道路一方的身影。
玄。
乾看到了,诵自然也看到了,那人不知如何出现在了前方,而灵鹿的冲势势必会撞上他:“快让开!”
诵大喊出声,但见那人侧开了身影,他的心刚刚放下,却见那人伸手直接拽住了鹿角。
他疯了吗?!
诵的心中闪过这个念头,身体却因为灵鹿的蓦然停顿而向前飞去,若真是摔下去,只怕非死即伤。
他的力道向前,腰封上却蓦然传来了力道,灵鹿嘶鸣却无法挣脱,诵的视线瞬息变化,反应过来时已落在了地面上,脑海中带着些许空白的看向了那随意握着灵鹿角却让它丝毫无法挣脱的少年:“你……”
他真的是人吗?
这样的念头划过心中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道温和却让他浑身紧绷的声音:“诵,别来无恙。”
诵轻轻回头,看向了那站在夕阳中的身影,知道自己恐怕是无法脱身了。
这个人为友人时……他为友人时也未必是和善之人。
因为没有一个真正和善的人会一边接纳他,收容他,一边又成为背后的谋划者和破坏者。
从前他们没有冲突之处,还可以不计前嫌,但如今不是。
诵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善于权谋者,对上国师,实在没有什么把握和胜算。
“玄,你要把它的角给拽下来了。”潋月看着单手压着灵鹿头的少年,眸中划过了欣赏之意。
他们家的小龙就是比别人家的灵宠强。
“玄?!”诵看向了一旁的少年,心中有一种极不可思议的想法浮现。
“放开它吧,都是故友,何必弄得这般僵持。”潋月笑道。
宗阙松开了灵鹿的角,感受到旁边的喷气声时看了过去,灵鹿略微后退,却不允许自己后退。
“雪,停下,你不是他的对手。”诵安抚着灵鹿,检查着它的角,在看到上面微微的裂痕时心疼的摸了摸,“对不起。”
灵鹿蹭了蹭他。
“它的角能自己长好。”宗阙走向了营帐处时说道。
他不再阻拦,诵却知道自己走不了了。
“故友重逢,月甚感欣喜,可要入帐一叙?”潋月看着走过来的宗阙,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心软的小蛇。”
以他的力道,将灵鹿的角掰断都不在话下。
“他看你不是仇恨。”宗阙压低了声音道。
潋月看向了牵着灵鹿走过来,带着几分忌惮的诵轻轻敛眸。
对方见到他们的队伍就跑,他最先怀疑的是大巫死前将真相暴露了,此事多一人知晓,就多一分风险,他与大巫达成的协议中自然包括不能暴露之事,否则之前的约定便做不得数了。
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他的忌惮从何而来?
“请。”潋月看着近前的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