蹙了一下,看向了一旁的宫人,宫人匆匆下行接过信转交,巫王几乎是按捺着性子,迫不及待的打开,在看到其中的内容时神情有一瞬间的怔然,然后肩膀松了下来。
“大巫说让厥放过你和恕谷众人,是何缘由?”巫王看向了座下的巫询问道。
秘密带到了地下,有些事情成全了他也未尝不可。
诵沉了一口气开口道:“此事缘起于瑶地,当时大王子受伤为诵所救……”
当时之事距离现在并不太远,可如今讲起,却恍如隔世,仿佛是别人的故事一样,不足以使人动心动情。
“……诵离开此处,国师因察觉我二人纠结,不欲诵再留在宫中,让彼此烦恼,故而借着拜访师父的名号,送诵前往瑶地……”
“你说国师是为了送你离开,所以才会前往瑶地?”巫王打断了他的话问道。
“是。”诵回答道。
“大巫身死是在国师离开前还是离开后?”巫王问道。
诵有些不明所以:“是在国师离开后。”
“国师与大巫相交如何?离别时可有异样?”巫王问道。
诵微微蹙起了眉头,回答道:“师父与国师乃是忘年之交,分别之时并无异样,师父是在国师离开后十几日才寿终的,不知王为何有此问?”
难道他怀疑师父的死与国师有关?可为何会有此顾虑?
“无事,无事。”巫王不见他神色愤恨,摆了摆手道,“你继续说。”
“国师拜访,师父自然欣喜,只是恕谷有命,恕谷中人勿与王族相交,但诵犯了此忌讳。”诵沉了一口气道,“将大王子带入恕谷,本欲与之告别,他却以恕谷众生性命要挟,若诵不从,便屠尽谷中生灵,引师父重病缠身,不得不解散恕谷。”
“诵背弃天神,理应受罚,还请王怜悯恕谷众生,看在师父的面子上,给师兄弟一条生路。”诵撩起衣袍跪地说道。
殿中一时有些安静,巫王垂眸看着他思忖着,巫本是侍奉天神,不可沾染尘世之人,王族与之沾染,若被天下人知道,整个巫地都会沦为笑柄,甚至安上不敬天□□号。
“混账,他如今胆子真是愈发大了!”巫王开口说道,“你且放心,有我在一日,便不会让巫厥如此肆意妄为,他的权力还没有大过天去,能让他随意对巫挥下屠刀。”
他当年杀月族是为了巫地,如今他的儿子倒是愈发出息了,竟是为了一个男人,实在是不堪重用。
“王在时,恕谷之人自然无此忧虑。”诵抬头看向他的神色,便知他不如何恼怒,王族之人不牵扯自身之事,总是刻薄寡情的,“可若王不在了呢?”
“放肆!”宫人闻此言时呵斥道。
“诵并非危言耸听。”诵抬起头看向座上的王道,“那日诵本意与大王子告别,他本欲施暴行,却在听闻王重病之时匆忙离去,连国师都未带,诵不能决定巫地王位归属,只求保恕谷之人平安。”
殿中死寂,巫王垂眸看着他,喃喃出声:“连国师都未带……”
“是。”诵直视着他说道。
巫王深吸了几口气,勉强平复着心神说道:“此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你所担心之事绝不会发生,先退下吧。”
“是。”诵看了一眼他的神色,行礼退下。
果然,想要达成目的,便要往人心最忌讳的地方戳下去,而王权亦是胜于父子感情的。
他出了殿门,背后传来了无数东西落地之声,和宫人的小声劝慰声:“王息怒,切勿为此事伤了身体。”
“他只盼我死了吧……”
诵未回头,只是觉得可笑,在王的心中王权胜于一切,却要求旁人要将父子之情置于王权之上,就像站在殿下有几分病容的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