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末夏,天气多变,闪电撕破了长空,把一瞬闪现的光打了下来,从窗帘未拉紧的缝隙中映进室内,形成一束诡谲的白光。
轰隆——
雷声接踵而至,伴着倾泄而下的雨声。
苏予兮醒了,她睡眠质量极差,稍微有一点儿动静她就睡不着,抬手捏了捏眉心,在黑暗中摸索着开了台灯,赤脚下去关了窗户,拉紧了窗帘。
时皙也醒了,他害怕打雷,身子止不住的抖,浑身冒着冷汗,呼吸逐渐粗重,近乎喘不过来气。
脑子里的闪过的东西杂乱不堪,哭喊声,调笑声,呻吟声,悉数涌进了他的回忆里。
“唔!”他抱着头,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苏予兮听见了声音,才想起自己上铺睡了个人,透过床栏看到他用被子蒙着头,好像在发抖。
“时皙,你怎么了?”
她眉心微褶,站在床下,蹬着扶梯上去,掀开他的被角,问了句。
时皙看见她,就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拽住了她的手按在了他的眼睛上。
她能感受到他全身都在发抖,他拽着她的手的手沁着凉,手心下的睫毛不住的颤着,沾染了一片湿意。
又痒又湿。
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幽深了几分,抿着唇。
他才八岁,到底经历了什么?
苏予兮一只手扶着梯子,一只手被他拽着,不知道站了多久,脚都站麻了。
她本想抽出手,又看了眼抓着她手的那两只小手,想了想,还是上了他的床,靠着床栏躺在他身旁。
下一秒,他就抱上了她的腰,头埋在她的颈间。
她愣了愣,空出来的手无处安放,最后搭在了床侧的栏杆上。
“时皙,抱够了么?”苏予兮抵在栏杆上的后背都疼麻了,出声说了句。
闻言,他抱着她的胳膊才松动了几分,慢慢从她怀里撤出了身子,垂着眸子,奶声奶气的道了歉:“对不起。”
“怕打雷?”她随口问了句。
时皙的双手不安的绞在了一起,低低的嗯了一声。
苏予兮也没再说什么,从他床上下去了,领口的睡衣湿了一小片,凉凉的,挨着脖子很不舒服,她又去衣柜里翻了一件新的换上。
“害怕就听会儿。”她把自己的随身听扔到了上铺。
时皙眨了眨眼,盯着苏予兮刚才扔上来的东西,他没有见过,也不知道该怎么用,小心翼翼的放在枕头底下。
雷声停了,窗外的雨还在继续,卧室内的两个孩子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尽管都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
翌日一早。
“爷爷早上好。”苏予兮下楼跟苏宏伟问了早安。
“早上好。”
“苏董事长,您要的文件。”秘书拿了一份档案过来。
苏宏伟接过,绕了几圈线圈儿,把文件从档案袋里拿了出来,大概的扫了一眼,就递给了苏予兮。
“兮兮的事情,爷爷帮你办好了。”
她翻看到最后一页:
苏宏伟和时皙于2022年8月25日拟定父子关系,其关系受法律保护。
苏予兮看完这行字,突然有些恍惚。
他和苏宏伟成了父子。
论起辈分,她,好像还得叫他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