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执以为自己听岔了。
她这是……
怕欠他人情吧。
否则不喜言辞的时染……怎么能说出这些阿谀奉承的话来迎合人。
……
四个人都是碰过酒的,戴执索性叫了代驾,将人一一送回去。
Jeep越野车还算宽敞,孙淑颖因为喝的最多,被安排到了副驾驶。
先送孙淑颖回家,哪怕时染家离得更近,但戴执并不知道,甚至以为她还住在原来的地址。
送孙淑颖到楼下,戴执开口:“麻烦你了Fatalismus,1802室。”
那是孙淑颖家的房间号。
时染忽然开始怀疑戴执和Fatalismus的关系。
一定是早熟。
所以戴执能够一请Fatalismus,同样能够二请Fatalismus。
厉害啊。
果然牛人都是和牛人一起玩的。
……
时染这种念头刚转完,那头的Fatalismus皱眉看了戴执两秒,戴执浅笑以应。
须臾的功夫,Fatalismus扭头开门下车,身上散发着一种不情不愿的气息,转瞬即逝。再去副驾驶开门,已然换了一副绅士得体的风姿。
哪怕醉了酒的孙淑颖有意无意地将大半个柔软无骨的身子都倚靠在了Fatalismus身上,这个年轻的男人依然没有面露不快。
举止得体,分寸有礼。
副驾驶车门被关上的那刻,风扬起孙淑颖一头波浪卷长发时,也将她的丝巾一角吹扬,最终一路滑落至肩后……
时染瞠目。
也没兴趣看孙淑颖如何被带走,时染别开视线。
下一秒,撞上一汪深邃漆黑的眼眸,如水一般温柔,笑容是平素的温雅淡然。
时染垂眼:“戴总监,您和Fatalismus,看上去好像挺熟的……”
戴执:“他是我表弟,中文名江斯泽。”
“表……表弟?”时染觉得自己耳朵受到了惊吓,难以置信地抬眼看向戴执。
“其实他跟你差不多年纪。”戴执淡笑:“记得吗?你以前喊我母亲江阿姨,总喜欢来我家吃蛋糕。”
那句“记得吗?”,是戴执无比渴望的心声。
“……”时染抿唇。
车厢内的光线是昏暗的,唯有小区路边暖黄的灯光透过车窗照射进来,打在戴执柔和的脸上,时染看到他一汪桃花眼里透出丝丝炽热的光芒。
“我妈妈没事的时候喜欢研制甜点,你从小就嘴馋……”戴执声音温和地往下讲着,脸上带笑,“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草莓味的蛋糕,蛋糕上没草莓你还会鼓起脸腮闷闷不乐……“
“戴总监……我,我不记得了。”时染声音小小的,低低的。
驾驶座上的代驾男人保持着沉默的专业素养,目不转睛地捏着方向盘。
气氛安静的车厢里,时染的话像一场冷水倾盆浇淋,凉透了全身,连带着那颗因她而暖动了十几年的心,骤然间失了温。
戴执无奈摇头:“对不起,我忘记了,你现在是时染。”
那语气里,透出一丝丝悲凉。
她是慕染,但没有慕染的一丝记忆,这个男人知道,偏还要提。
时染尴尬地恨不得刨个洞钻进去,谁也不见。
咬了咬唇,时染尴尬的盯着自己膝盖上的手指:“那个……戴总监,这里离我家好像也不远,我吃的有点撑,想走回去消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