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人们一时间陷入了如同死寂一般的沉默,过了不知多久,竟是窦夫人率先站了出来。
她手里推着一辆小推车,上面坐着是如同干尸一般的人,是她的丈夫。
紧张了这么久,她的心态竟然诡异的陷入了平和,双膝跪倒在地上,嗓音却未曾颤抖过半瞬,无比平静地道。
“回禀陛下,草民乃是京城人士,居住在城西贫民窟内,在十五年前,礼部的侍郎大人瞧着犬子相貌生的还能入眼,便带着家丁,将犬子强掳至府内。”
“草民与夫君绝望之下,擅闯了县衙,也试图强闯皇宫伸冤,差点丢掉了性命却无人理会,熬了整整一夜,送回家中的,却是犬子伤痕累累的尸体。”
窦夫人的眼眶渐渐红了,坚硬的金砖硌的她膝盖刺痛,大颗大颗的眼泪自她的眼中不断涌出,她却仍是平静地叙述着。
“草民四处求告,只想寻求一个公正
,消息却不知怎么传到了廷尉大人耳中,他亲自下令,不许任何人招收我家夫君做工。”
“断了我全家的生路还不够,还又派人来打断了我家夫君的腿,让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苟活十五年!”
窦夫人将口腔内的软肉都咬出了血来,额头狠狠地撞在了金砖之上,发出的声响几乎震颤人心。
“他们二人联手将草民逼到这一步,草民甚至没钱给孩子买一口薄棺,皇上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乱葬岗,将犬子的尸首挖出来!”
她的眼泪唤醒了其余的证人,他们纷纷沉默着挨个上前,诉说着自己的冤屈。
他们之间有如同窦家一般家徒四壁的穷人,也有从商的商贩,甚至还有在朝中任职官员的亲属。
他们无声的泪眼,仿佛是在诉说着礼部侍郎以及廷尉所犯罪行的罄竹难书。
官员们都听的震惊不已,就连顾修璂也坐在龙椅之上
,一时失声。
穆玄瑾站在所有证人身侧,对着龙椅的方向,拱手行李,声线清亮,却不容任何人忽视。
“诸位放心,陛下爱民如子,定当会为诸位做主。”
这本该安静的时刻,窦夫人却突然往他身边凑了凑,低声问道。
“这位大人,您这般替我们说话,敢问您贵姓……”
穆玄瑾也侧身半面对着她,温和道。
“免贵姓穆,在下穆玄瑾,这位夫人,您直接称呼我的名字便可,无需这般客气。”
窦夫人“哦”了一声,又若有所思道。
“原来你便是穆小娘子的夫君,你这般的才貌,倒是堪堪能与穆小娘子相配。”
明明身处大殿之上,穆玄瑾却莫名羞红了耳廓,好半晌才应了一声。
即便他们的说话声再小,在这人人安静如鸡的大殿之上,也能清楚地落入每个人的耳朵。
礼部侍郎和廷尉仍跪在地上,听闻
这话怎会猜不出来是哪里出了纰漏,气的几欲吐血。
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最后居然栽到了一个女人手上!
顾修璂万万没有想到,他们行事居然如此张狂,当真是动了怒。
他站起身来,声线冷沉如凝结一般下令道。
“礼部侍郎残害十数稚童,罪不容诛,着其三日后于城西问斩,家产抄没充入国库,三族之内尽数流放,以慰天下!”
“大理寺廷尉,其罪行更为恶劣,判车裂之刑,其后嗣十代之内,不可入朝为官!”
“大理寺少卿,朕命你带人三日内将大理寺内所有案宗,尽数清理出来,找出所有错判怨判案情,重新审理!”
说罢,顾修璂便一甩袖,怒气冲天地离开了。
这种惩罚重吗,对于面如死灰的礼部侍郎和廷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