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应当是外地人吧,不过,我总觉得瞧着公子有些眼熟的紧。”
小二皱眉思索了好半晌,突然眼睛一亮,伸手指着他,紧张到说话都变得颤颤巍巍起来。
“我,我记得您,您是前几月打马游街的那位,状元郎!”
见穆玄瑾微微颔首,小二这才从冲击中缓过神来,也难怪他这般惊讶,他早就听闻过这位新科状元郎,生的琼林玉树,是无数女子的春闺梦里人。
只是百闻,终究是不如一见。
“穆大人,您今日赶得巧了,众位公子们,正在举行一月一次的斗墨大会呢。”
这个词还是初次听闻,着实是新鲜的紧,穆玄瑾眼底浮出几分淡淡的疑惑,清润有礼地问道。
“敢问这斗墨,是何物?”
“各家公子在此留下墨宝,再从其中择出一名最优者,方可斩获由小店提供的奖品。又因着比的是笔墨这类风雅之物,便又起了
个雅称,名为斗墨大会。”
这名字,起的倒也着实贴切。
小二又笑着招呼道。
“听闻穆大人已然婚配,恰巧此次比赛的奖项,便是一枚同心佩。大人不若将其赢来送与贵夫人,也博一个‘永结同心’的好彩头?”
话音落下,穆玄瑾眉眼间的清冷霎时淡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缠绕其间丝丝缕缕的暖意。
“那便劳烦你引路了。”
小二一边在心底感叹着他们两人的感情果然一如传闻中的好,一边微微躬身招呼道。
“您这边请。”
围坐在桌旁的都是京中的风流才俊,很快便有人认出了穆玄瑾的身份,无数或打量或不屑的目光,纷纷投注在了他的身上。
“这位莫不是前几日颇负盛名的状元郎,如今的穆大人?今日并非休沐,大人不在翰林院待着,来这小小的书肆做甚?”
说话那人的语气算不得恭敬,穆玄
瑾却并非露出半分不满之色,只是微勾了勾唇角,解释道。
“今日恰逢轮休,本想顺路买些笔墨回家,却有缘碰上了斗墨大赛,我便也来试试运气,看能否为内人赢得那枚同心佩。”
听他这么一说,很快便有人给他让出了位置来,还不忘贴心地将笔墨都给他备好。
“今日便让我等,瞧瞧状元郎的本事吧。”
穆玄瑾也未曾推让,只敛了衣袖,在桌案旁坐下,一时间竟叫人分不清,那玉做的笔管,和他纤长的手指,究竟哪个更白皙一些。
但他的鼻尖落在纸上的瞬间,周围所有人心中那句“小白脸”,就再也无法宣之于口。
不过是笔画勾勒之间,那难以言喻的强大气势,竟如同突破纸张一般扑面而来。
他的字迹龙飞凤舞,是与他本人清隽外形截然相反的霸道和张扬。
直到他搁下笔,拿起宣纸,轻轻吹干了上面的墨迹,
身周的人方才回过神来,他们都是嗜好笔墨之人,几个字便足以让他们折服。
“若非是我亲眼所见,如此之强的腕力,和这几乎力透纸背的脊背,我还当真不敢相信,竟是出自一个年轻人之手。”
穆玄瑾仍是那副淡然到有些脱俗的样子,只将袖口打理整齐,方才站起身回道。
“您谬赞了。”
话音落下,身后突然有人出声道。
“你这字迹,颇有前朝一位大家的风骨,可是有特意练过?”
穆玄瑾微微一顿,转身看了过去,在与身后之人对视的一瞬间,却又瞬间敛下了眼睫,避开了他打探的视线。
“下官不知大司空在此,若有怠慢,还请大司空见谅。”
“无妨,本官不会计较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