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悦音只不过是将前世贷款的那一套搬了过来,借款的一方,也由银行变成了小禹王。
顾君朝足够聪明,但在商行上,还是敌不过经验丰富到堪称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南悦音。
他就这么被人唬的一愣一愣的,当真将钱借了出去。
南悦音捧着那盖有王府私印的银票,忍不住放在唇边亲了亲,兴奋到眼睛都眯了起来。
“多谢王爷!”
“呵,不过是这么点银子,竟然就能叫你高兴成这样。”
“我们家小门小户的,自然比不过王爷这般大方豪爽。”
“聒噪。”
顾君朝嗤笑一声,缓缓抬起手探至她额前,却又生生停住,在南悦音察觉之前,转为拂了拂她面前的杯盖。
“染了一粒灰尘。”
欲盖弥彰地解释完之后,他却又猛然沉了脸色,眉眼间显出几分冷煞之色来。
“既然你要做的事都办妥了,不急着走,莫非是想
着本王留你用饭?”
这样的情绪转变实在太过突兀,南悦音满脸的诧异,对他的阴晴不定实在难以理解。
顾君朝脸色霎时就更冷了,将薄唇抿成一线,再松开时,便透出几分血般的殷红,衬得脸色越发苍白。
“你敢吃,看在穆兄的面子上,本王也不敢留。”
不知究竟是何处惹恼了这位金尊玉贵的小王爷,南悦音撇了撇嘴,再留下去也是自讨没趣。
她兴致缺缺地告辞离开了,殊不知在她走后,顾君朝垂眸盯着那玉石雕就般的纤长手指,眉眼纠结地如遇洪水猛兽。
他怕不是染了癔症,不然怎会想要去敲南悦音的额头,还想要摸她的发顶?!
顾君朝神色变换了好半晌,突然掀起薄唇,声线冷戾地仿佛裹挟着疾风骤雨。
“传本王令,去将太医令暗中请来,切忌不可惊动任何人,包括皇伯父。”
他身后的侍从忙垂首应
诺。
“是,王爷。”
顾君朝神色闪烁不定,直到侍从的背影渐渐远去,方才一手攥紧成拳,狠狠锤在了石桌上。
半晌,又摊平了掌面,将渗出的艳丽血珠,若无其事地轻轻吹走。
……
南悦音怀揣着一大堆银票,喜滋滋地回了家,却不想在院门前,与穆玄瑾撞了个正着。
两人的视线触及了一瞬,又很快分开,神色皆有些不自然。
此番无言的尴尬,若同附骨之疽一般,啃噬着穆玄瑾的血肉,叫他痛不欲生,却又无计可施。
此番渐行渐远的景象,是他一手促就的,他又怨得了谁呢。
穆玄瑾用力咬了咬薄唇,苍白的唇透出几分浓艳却又虚幻的血色,眨眼间却又退了个干干净净。
再抬眸时,他仍是容色澄澈清冷,眸光如同谪仙般端庄温润。
“方才,可是去了商铺视察?”
“瞧这个时辰,你应当是刚从大司
空府回来吧?”
同时开口的默契,在此时此刻,却又仿佛腐朽上开出的花蕊,入口时带着丝丝缕缕的甜,细细品尝,却又只余满腔的晦涩难言。
穆玄瑾率先敛了眼睫,微风将他的袖摆扬起,卷缠在他的腰身上,越发显得他身姿单薄。
“却是刚从大司空府回来,与大司空好生探讨了一番。”
他似乎是瘦了,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尽数消了个干净,清瘦的仿佛随时要白日飞升一般。
南悦音咬了咬唇,心底颇有些不是滋味。既然分明她对穆玄瑾并非全无情意,又如何能做到全然不在意。
只是既然她已经决定,不应他这份情意,便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