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瑶瑶早已经丢掉了日日捆在肚子上的抱枕,提前准备好的鸡血,顺着她的腿,一滴滴落在地上。
她强忍着腥膻的鸡血味,捂着肚子,满脸狰狞地在泥土里打起滚来。
“肚子,我的肚子好痛,我不过是想向你们打听些消息,你们缘何要对我一个弱女子动手!”
眼睁睁看着她跌落在地上,刘誉脑海中顿时有根弦崩断了,脚步停滞了一瞬,几近目眦欲裂地扑了上前。
“娘子!”
这番喊声如此的撕心裂肺,刘誉伸出手,胡乱地在宋瑶瑶身上摸索着,却仍无法阻挡鲜艳的血珠,顺着指缝滴滴滑落。
“孩子,我的孩子,啊!”
他大吼一声,猩红着眼睛上前,一把攥住了守卫的衣领,疯狂地大吼道。
“官兵又如何,难道你是官老爷,就可以随意打杀人,害了我的儿子!”
守卫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一时间呐呐着忘了言语,只踹了脚他
的同伴,紧张到嗓子都劈了叉。
“愣、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
“对,大夫,请大夫。”
刘誉松开他,失魂落魄地抓住了宋瑶瑶的手,不住安慰道。
“娘子,你别怕,大夫马上就来,我们的儿子会保住的!”
宋瑶瑶藏在背后的手,用力掐着腰间的软肉,装出一副虚弱至极的模样来,惨淡的笑道。
“相公,我信你。”
大夫被人揪了过来,一见到这副凄惨的架势,也被吓了一跳,忙上前给她把脉,只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不由紧紧蹙起了眉。
从脉象来看,这名妇人应当是身体有缺,不能受孕才对,但若并非是流产,又怎会出这么多血!
宋瑶瑶一见架势不对,忙抓着刘誉的袖子,痛哭出声。
“孩子,我的孩子没有了,对不对?”
大夫被她带到了沟里,下意识顺着她的话点头。
“对,小娘子没有孩子了。”
她从来都未曾怀孕,又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刘誉却不知道这么多内情,他只是如同濒临渴死的鱼一般,大张着嘴,却又发不出半点声音。
无数狰狞的恨意在他眼底不住地翻滚着,宋瑶瑶眼神闪烁了下,透出了几分难以察觉的得意。
她一改往日里作妖的劣根,故作善解人意地忧愁垂眸。
“罢了,几位官爷并非是有意为之。相公,我肚子好痛啊,我们回家好不好?”
刘誉被劝回了家,满腔的仇恨蒙蔽了他的双眼,让他忽略了这场骗局肉眼可见的漏洞。
背对着众人,在无人看到的角落,宋瑶瑶渐渐勾起了唇角。
她不会傻到在这种关头和官府起什么冲突,只是不在刘誉的心底埋下仇恨的种子,日后又怎能逼他造反呢。
这场闹剧渐渐散去,刘子善趁人不备,钻出了人群,扑倒在地上,用指尖沾了点地上的血,放到鼻子下闻了闻,渐渐露出个癫
狂的笑容。
乡下的孩子,又如何会闻不出鸡血的味道。
宋瑶瑶这个贱人,骗了他们所有人!
……
在京中买下来的院子虽然不小,南悦音却未曾来得及买什么下人,凡事都只能亲力亲为。
她正拎着只鸡毛掸子在屋子里掸灰,忽闻身后的门板被人轻轻扣响。
谢鸣沧烈日红花一般灼热的神色罕见地消失了,他紧抿着唇角,意气风发的小将军,难得有了什么苦恼。
“穆小娘子,只有你一人在家吗,你家的孩子们,何时才能回来?”
南悦音转过身来,颇有些无奈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