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难得举办什么夜宴,受邀前来的,又是有着深仇旧怨的大月国使臣。
朝廷内上上下下都憋着一股子火气,势必要举办一场最辉煌,最盛大的晚宴,来好好搓搓大月国的锐气,并让他们知晓。
边陲小国就是边陲小国,永远都无法与位居中原的泱泱大国相比拟!
用以举办夜宴的,是一处宫殿的后花园,紧挨着一处池塘,目之所及无一不是被装饰的金碧辉煌,即便是房梁上悬挂着的绸带,也都缀着一圈金边。
小径四处都摆放着硕大的瓷缸,用以放置冰块纳凉,夜宴的主。席,则是放在了位于湖中心的一处小凉亭内。
顾修璂手里捏着一只酒杯,端正地坐在龙椅上,微眯着一双锐利的鹰眼,透着薄纱,欣赏外面的景色。
“梓潼办事向来妥当,如此震撼人心的景色,那些大月国来的使臣,怕是这辈子也只有幸看上这么一次吧。”
皇后的座位就
在他斜前方,闻言忙跟着端起酒杯,笑着附和。
“陛下说的甚是,那大月国身处大漠之中,偏僻落后的紧,日日与黄沙作伴,哪里懂得我们的诗情画意。”
她一生都未曾孕育子嗣,刚入宫时还不免因此心中忐忑不安,但时日久了,见后宫皆是一无所出,也就渐渐稳了心思。
又因着办事牢靠得体,因此颇得顾修璂的敬重。
两人的感情虽算不得是和和美美,但也足以称一句相敬如宾。
又闲谈了几句后宫里的杂事,便见李德顺低头顺目地上前来,禀报道。
“陛下,穆大人及其家眷到了,眼下正在殿外候着。”
顾修璂精神为之一振,摆手道。
“快宣。”
“除了君儿,还是第一次见陛下与哪位后辈如此亲厚。”
皇后掩着唇笑道。
“说起来,臣妾还是第一次面见玄瑾,也不知这孩子,可有遗传了当年他父王的半分风骨?”
话
音刚落,她便自知失言,不由霎时间惨白了面色,甚至遗忘了往日里的端庄,揪着衣摆,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陛下……”
顾修璂视线冷冷扫了她一眼,透着几分说不出的戾气,在收回看向沿着小路进入凉亭的人时,眼神却又瞬间回暖。
“君儿来,朕右手边的主客位,便是特意给你留的。”
“多谢皇伯父,君儿性子顽劣,哪里值得皇伯父这般厚爱。”
顾君朝一边笑着与他说笑,一边缓步走进凉亭内,入了暑伏天,他终于得以脱了狐狸毛外氅,只着了月白色的长袍。
里三层外三层裹着的模样着实是叫人心中生怜,他身子纤瘦,这般穿来竟也不显得粗笨,一看便是金尊玉贵的娇娇儿。
他落了座,视线在一旁空荡的座位上掠过,又笑着问。
“穆大人还未来吗?”
顾修璂刚要开口,就听李德顺尖声道。
“穆玄瑾大人到。”
亭
内三人,都不由将目光转了过去。
穆玄瑾穿了一身最朴素不过的青衣,分明未曾有什么华贵的刺绣,却因着那超脱的气质,和眉眼间的清冷,竟有脱俗如仙之感。
身后纳凉用的冰快升腾着雾气,他步伐轻缓地漫步其间,这辉煌的人间,便成了仙境。
他在凉亭内站定,老大和老二从他身后走出,同样是相貌脱俗的小公子,三人齐齐行礼的样子,看着很是养眼。
“参见陛下,皇后娘娘,禹王殿下。”
顾君朝一手撑着下颌,凤眸懒懒地注视着老二,兴味颇浓地挑起了一侧眉尾。
也不知他脸上都做了什么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