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大义跟牺牲精神,硬要说的话,这是我对自己的正义最后的坚持吧。”
“如果我的正义会害死很多人,那我更愿意和对方同归于尽,让这份不合时宜的正义在别的土壤里重新生长。至于我自己,可以放弃一切变成它的养料。”
工藤新一那天说了很多,黑泽阵把每个字都记在了脑海里。
但是可惜,三年前的他听到这些话后的想法,却是他们果然不在同一条路上。
工藤新一是一名殉道者,他不是。
工藤新一愿意放弃一切成为新生命和自己那份正义的养料,他放弃不了。
黑泽阵会救人,会拼尽全力做任务,保护民众和国家,但他不会为了自己坚持的正义而死。
这个国家跟民众在他心里的地位根本没有高过工藤新一跟赤井秀一,他能够为了占据自己人生将近四分之一时间的‘挚友’安然赴死,却不能为了这个表面歌舞升平内芯已然千疮百孔的社会牺牲。
这是三年前回忆里的黑泽阵最终的想法,而他也正是抱着这样的自我认知,对趴在民众身上吸血的前议员扣下了扳机。
公安的所有人跟工藤新一都不知道的是,那位前议员其实并不是立刻死亡的,在发现黑泽阵用枪指着自己时,他先是惊恐地痛苦哀求,渴望对方能够看在他的身份的份上放过自己。
就像每一个死在他手里的孩子临死前哭喊的那样。
在利诱不成功后,前议员转而开始用工藤新一跟赤井秀一来要挟黑泽阵——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他死在了那把曾经被他利用着保护自己的枪下。
下意识开枪阻拦他的赤井秀一却把子弹打歪,落点不是握枪的左手,是黑泽阵非惯用的右手。
琴酒前一天记忆里那段被模糊的话,此刻逐渐清晰了起来。
“简直是无药可救的固执。”赤井秀一质问的声音后还藏着深深的疲惫,“你怎么能在这几年都过去了之后的现在跟我说,其实我们不是同路人?你宁愿相信自己脆弱的、禁不起变故还自以为是的正义已经被打碎,也不相信我和他的立场?”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自大,黑泽阵。”
他们两人之间真正的裂痕,是那段话后才出现的。
“立场?”记忆里的他自己在冷笑,也被怒气撺掇着口不择言,“立场就是你们有你们愿意为人牺牲的狗屁正义,我没有,我宁可杀了所有恶心的家伙,也不会心甘情愿为了这个腐烂到根里的社会去死。”
“真正无药可救的人不只是我,你以为自己好到哪里去。”他说,“难道你以为软弱的友情会让我放弃我所坚持的东西吗?赤井秀一,你自以为是的毛病早点改掉吧。”
两人之间的空气沉寂了下来。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赤井秀一说,“我想我们不够冷静,这个问题之后再解决……”
“没有之后了。”黑泽阵离开前,冷冷地说道,“我会主动辞职,离开公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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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才从回忆里抽身,耳边就响起了工藤新一的声音。
“你以为我的朋友会是需要我替他们顾虑你的威胁,而放弃做我必须做的事的人吗?”黑发蓝眼的警官说着有些拗口的话,神色轻松,唇边的笑意透着自信,“你的威胁大错特错,因为我知道他们不是那样的人,反而,他们一定会支持我这么做的。”
工藤新一没告诉别人自己成为警察除了想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和想在这条路上拉住好友们以外,还有一个原因。
他知道自己那点名头在这里完全不够看,知道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但他就是想努力一把。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呢……能不能做到,从角落开始慢慢改变这个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