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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卫拿过来检查一遍,朝程希觉颔首道:“程总,办好了。”
程希觉单手端起桌上咖啡抿一口,静静地望着宁婉濒临崩溃的神色。
宁婉扶着沙发站起身,直起脊背维持最后的自尊,挤出勉强的微笑,“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
程希觉置若无闻,侧过头看着宋卫淡定地问:“媒体的新闻都发出去了?”
与此同时,宁婉皮包里的手机响起来,她掏出来盯着屏幕上来自教育厅的电话,目光呆滞几秒,一直维持的高雅淡定形象瞬间崩塌,歇斯底里地喊:“我都答应你了!你为什么要逼死小曦?”
程希觉搁下咖啡杯,站起身抄起沙发背上搭的咖色羊绒风衣,慢条斯理地往手臂上套,“看来你有误会,我从没答应你任何事情。”
确实没有说过任何话语,宁婉提到“威胁”两个词是,他体贴的纠正为“关心”。
甚至连暗示都没有,只不过在关心小曦之后,才提起签协议的事情,逻辑上似乎有一定关系,专业的宋律师就在现场,不得不佩服程希觉的循循善诱,滴水不漏。
一根甘蔗不止要吃两头甜,还要亲眼见证宁婉的情绪崩溃,可谓是心机深沉,出手狠辣果断。
手机清脆的铃声仿佛催命符,宁婉披头散发,像被掐住了脖子似的尖利嚎叫,猛地扑上来想抓住程希觉的衣领问个明白,宋卫挡在身前,扶住她的手臂将她摁住。
程希觉看都没看一眼,低头挽起衬衫的袖边,温和的语气劝道:“早点回去照顾小曦,我现在是这个世界除了父母之外最希望他康复的人。”
宁婉死死瞪着他,眼神狠厉嘲讽,似乎要从他身上咬下一口肉来。
程希觉双手轻松抄进风衣口袋,衣扣大敞,内里白衬衫衣领板正雅洁,配着亚麻色的修身西装马甲,优雅贵气的英伦绅士范,讲出的话却和绅士没半点关系,“世事难料,人事无常,将来顾渐若是患病,或许能用得上小曦的器官,祝福你的儿子早日康复,以备不时之需。”
宋卫松开了宁婉的手臂,她呆滞地立在原地盯着程希觉高大挺阔的背影,完全忘记要冲上去,脸上愤怒的血色消退的一干二净,惨白的如同签下的那张纸,冰凉的恐惧感从脚底窜上来,暖气充足的会客厅变成数九寒天的冰窖。
她脚步踉跄地往外跑,忘记了沙发上的背包,来的时候像立于不败之地的将军,此刻却像逃一样丢盔弃甲。
程希觉面无表情地穿过长长的走廊,脚步顿在病房门前,叮叮咯咯的笑声欢快响亮,温热的气流从门缝里渗出来,他阖眼深深呼吸一口气,推开门的瞬间眼底蓄积的阴冷消失不见,眯着眼梢笑融融的温煦模样。
顾渐背对他而坐,半长黑发戳着温润的脖颈,后脑勺端正干净。
保姆和蒋佩清趴在摇篮边上,表情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惊喜。
顾渐听到开门声回过头,朝他勾勾手指,“你过来看看,叮叮真的变白了。”
程希觉走近,手掌扶着他的椅背俯下身,摇篮里的叮叮身上生理性的黄疸消失,显出原本红润莹白的肤色,圆嘟嘟的脸上纤细的青色血管隐约可见,两个黑眼睛像葡萄似圆润漂亮,比广告里婴儿还要乖巧可爱。
蒋佩清笑眯眯地说:“和咱家小顾一样白,叮叮可太会挑遗传了。”
程希觉嘴唇恰好凑到顾渐耳边,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暧昧低语:“我觉得叮叮没有你衣领下的皮肤白皙。”
顾渐充耳不闻,修长的手指点一下叮叮攥紧的肉乎拳头,叮叮心有灵犀地松开拳头,一下攥住他的手指尖,柔软的小手指头像棉花糖一样,他轻轻抽出来,再点一下另只拳头,像玩玩具似的,玩叮叮玩得乐此不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