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老太看见村里的滔天大火,就急着要往回赶,被荆松一把捂住嘴给按在人高的野草丛里。
孙氏也是心急家里的小孙子,被荆大伯给制止住了。
一大家子人听到了村里的各种哭喊声,还有匪徒们的叫嚣声,吓得趴在草丛里腿肚子打颤。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荆松才扶起荆老太,一家人蹒跚着往家里走。
村里一片狼藉,没有跟着逃难的几个老人浑身是血的倒在路中间,手指生生扣着前方的泥土,眼睛瞪的老大死死盯着前方,那是妇人孩子们被抓走的方向。
荆老太不敢嚎哭,眼泪唰唰掉着,到了自家院门前,老头子半截身子在门外,也是瞪大眼望着前方,后边的半截身体已经被烧焦了。
孙氏与大儿媳哭着寻找孩子,荆大伯低声喝骂:“行了,别再哭了,要是回头再将人给招来可咋办?”
婆媳俩不敢再哭,他大儿子红着眼一拳捶着院墙上,那拳头都见了血。
荆三叔小声道:“阿娘,如今咱们家没了,粮食也没了,往后可咋办啊?”
三婶娘何氏心里暗恨不已,先前荆梨都说了城里都开始逃了,婆婆偏偏不信,要听荆松的话,相信不管哪个王爷当家都会厚待读书人。
这下可好,来了一群不讲道理的盗匪,不但是抢人抢粮,还一把火把房子都烧掉了,这往后的日子要咋办?
荆松看着眼前的残垣断壁沉声道:“咱们去南阳王的封地吧,那是皇帝的老皇叔,想必几位王爷不管怎么打,也不会去打自己的老长辈吧!”
荆大伯揉揉酸涩的眼睛:“阿松说的对,几个王爷再是打的你死我活,老辈子肯定还是要给几分颜面的,就像咱们再厉害,遇着族长叔那样的老人家,不也得恭恭敬敬的嘛!”
一家人找出后院的手推车,砍掉了地里的大白菜,一家子开始往荆州逃亡。
荆梨是不知道这一家子的想法,她要是知道,只会嗤之以鼻,还老皇叔,真要是斗的厉害了,连皇帝老儿这个亲爹都敢杀,还管你什么隔房的老皇叔啊!
只能说一心只读桌上书的荆三哥,实在是有些太过天真了,拿寻常百姓对长辈那一套往皇家人身上套,也不想想,那是一回事吗?寻常百姓家还不时出个忤逆的不孝子,何况是自来无情的帝王家呢!
荆梨这伙人在五月初的时候,终于见到了一条河流,河流湍急水位上升,这地方刚下过雨?
带着这样的疑问,荆梨四周打量观察了一番,及时的叫住了几个正要打水的汉子:“这水不能吃!”
几个汉子回头看着荆梨:“队长,这好好的河水咋就不能吃呢?”
荆梨指着前方的河堤:“你们看看那边趴着的是不是死尸?”
两个汉子捂住口鼻过去一看,果然是两个死尸,已经不知道泡了多少天了,整个身体都泡得发白发胀,看不清原来模样了。
荆老爷子和老王头也赶紧上前:“阿梨,这突然停下不走了,也不让取水是咋啦?”
荆梨一脸凝重:“怕是这地方不太好,赶紧让人埋锅烧水,寻我娘取一罐醋倒进去,所有人口罩必须烫过捂嘴才能走。”
汉子们即刻找来柴火,妇人们开始烧水,荆梨悄悄倒入了一些防菌的消毒液,混在醋里倒也闻不出味道来。
小翠娘低声道:“败家妮子,好好的醋居然来泡口罩,也不知苏氏是咋教的,养出这么个败家玩意。”
一回头却见自家男人眼神不善的盯着自己,吓得一个哆嗦,差点把孩子给掉地上了。
她男人狠狠的看了她几眼,转头又去忙活了,小翠娘松口气回头就给小翠一巴掌:“死丫头,也不知道给帮忙做点事,没看见你弟弟都差点摔了吗?不知道搭把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