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足够大,容纳几百号人,半点不见拥挤。
荆老爷子坐在台上讲话:“今年呢,咱们过的挺不容易的,又是瘟疫又是蝗虫,中间还遇上了流民袭击!”
“不过呢,好在这一切都过去了,咱们全村日子也慢慢变得红火起来!”
隔壁的学堂里,苏氏也在跟人开会。
第一次这样开大会,她有点紧张,
荆梨一直给她打气:“你想啊,你平日在纸坊里,不都是你管着他们的吗,遇上那不听话的,不好好工作的,你不是也该咋说就咋说的吗?”
“今儿开这会,又不是要你骂人,而是让你给他们发银钱,这事谁不喜欢啊!”
“你就当拉家常一样,把今年一年的不好地方讲讲,然后再讲讲大家伙儿值得称赞的,再说说往后的发展就是了!”
此刻,苏氏坐在朱成材往日的讲台上,面对下面一干妇人热情洋溢的脸,不知为何,喉头突然就有些哽咽了。
她勉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我....不大会讲话,可阿梨说,咱既是干事,那年底就该有这么个形式!”
“今年老天爷赏饭吃,这天气一直不错,也感谢各位的认真工作,让这纸坊里的生意一日比一日好!”
下面,荆梨示意大家鼓掌
,妇人随即掌声震天。
苏氏红着眼道:“如今城里日渐安稳了,咱明年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过的!”
“多的咱就不说了,直接发钱吧!”
苏氏翻开账本念道:“陈春花三百二十七两!”
陈春花也就是胖婶,高兴的直挥手。
接着又念道了小苏、安大娘等人的名字,按照从多到少的原则。
她这边念着,那边荆梨和海棠就帮忙把银子给发下去。
银子和铜钱都是提前称好或是穿好的,每个人过去领的时候,当着面给过一下称,又将铜板当面点清就是。
领到银子的人喜气洋洋,没领的人满怀期待。
“沈秀云,七十八两四钱!”何大嫂随即起身,竟是捂脸哭着上去领钱。
她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可这半年一下子挣了这么多,不是靠男人不是靠谁,而是靠自己双手挣的。
她这心里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似乎觉得自己没那么不争气,又觉得这日子好像做梦似的,叫人都不敢信。
何大嫂第一时间没去接银子,而是上前握住苏氏的手:“东家,呜呜呜......”
她想说,很感激东家收留了他们一家子,感激院里的老人体谅他们不容易,人家都是月结工钱,而他
们是三五天一结。
她想说,要不是东家,他们一家子可能就饿死或是被瘟疫缠上病死了,是东家救了他们一家老小的命,还能盖上好房子,
“东家,呜呜呜.....”刚领了钱的宝子娘也跟着哭了起来。
她一家到这里的时候,孩子不到一岁,饿的跟个小老鼠一样。
她都以为养不活了,可村里的大娘婶子们,今儿这个给点糊糊,明儿那个给点米汤,苏氏还给了两回牛奶,愣是让宝子给活了过来,如今长得白白胖胖,都能下地蹒跚走路了。
棚屋区的几个女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今年的日子和她们曾经的日子都大不同,虽是苦了累了点,可她们是头一回拿到了自个儿挣的钱,而不是伸手朝男人要来的银钱。
被人围住的苏氏也哭了,她懂宝子娘想说啥。
荆烨不到两岁,就传来荆伯安战死的消息。
本就不待见她的荆老太转头就说她克夫,害死了儿子,对她横竖看不顺眼。
家里地没人帮着耕种,她只好背着孩子自己下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