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官道。
一辆非常豪华的马车停下,只因前路上有个席地而坐的女子。
帘子掀开。车夫惊愕回头。
只见一位黑甲戎装,戴着狰狞甲面的男子已下来,目光殷切地看向女子。
男子开口,喑哑嗓音生冷如铁,道:
“你回去吧。再往前不远便出了青州,到时无论谁是庆王,你都要好好跟着。大夏连年天灾,二十万的兄弟,不能吃不饱。”
车夫声音哽咽,硬憋回哭腔道:
“王爷别担心。兄弟们受得了战场的风沙,不差这点锦衣玉食,若是……”
男子目光如电,车夫顿时没了下文。
空中远远抛过来个酒葫芦。
二十万铁骑之主,庆王罕见地显出笑容。他本来是想和陆昭昭叙叙旧的。
没想到陆昭昭这穷鬼都有钱买酒了?
只是这酒葫芦扔来的架势,说陆昭昭是来杀庆王的都有人信。
咚!
庆王单手扣住酒葫芦。哪怕现在早非当年的乱世,庆王的身手也不曾落下。
毕竟陆昭昭的身手连小宗师的武司空都摸不透!
战场上分生死。到了他们现在的武功境界,自有武人的惺惺相惜,不提也罢。
“徐慎,你都说了,这辈子都不回夏都!现在就低头,这
蛮族第一美人白娶了?当初没随上份子钱,今天这酒,我请。”
陆昭昭眯眼晒太阳,只字不提她星月兼程从快活赌坊赶来。
这里距离青州叫福泽的小城不远,陆昭昭若是愿意,大可先进城歇歇脚。
可陆昭昭更好奇这不像男人的老男人怎么变了心思。
这么大个南国,没了这一地之主的王爷,要乱。
“低头要交粮,不低头也要交粮。要是有的选,本王宁肯给本王的美人交粮。”庆王开口,语气透着无能为力。
东荒王给了他一个明饵。
这么多年,他第一次知道长公主的消息,他怎么可能放着不管?
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去死。
但要交出二十万铁骑的兵权也不容易,这些忠心耿耿弟兄们的心态,都需要时间去调整。
“粮食就是李二狗的命!他对东荒王那么信任,眼睁睁看着国库空虚视而不见。”陆昭昭毫不避讳地直呼李陛下的小名。
甚至陆昭昭内心有些想笑。
堂堂一国之君,不知道帝王心术是不是都学到狗身上了,居然真相信东荒王的表象。
东荒王在朝在野的地位都极为尊崇。朝堂之上,文武百官见了大夏密探都噤若寒蝉,江湖之远,武林中的各门派提起东荒王的武功都不胜
唏嘘。
这样一个人物,说庆王要谋反?
真论起实力,庆王该管东荒王叫声造反的祖师爷。
更可怕的是,东荒王也的确有此打算。
庆王盯着陆昭昭看了片刻,面具之后看不到表情,眼神却是越发透亮。
遥遥望向北方,沉声道:
“同为手足,怎可挥兵相向?”
大夏不一定倒在北敌外患前,可是现在的天灾人怨,少不了东荒王的搬弄是非!
谋反?
欲加之罪的戏码!
这趟夏都,庆王去与不去,都有一箩筐的罪名等着他。
庆王要文官清廉克己,武将安分守己,还要打消南蛮对青州粮食的惦记。东荒王想找个秋后算账的借口,不要太容易。
那又如何?
忍了这么多年,他总要见见女儿。
当年若不是东荒王的秋后算账,长公主又岂会一出生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