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村长旁边的一个李家豪奴,正指手划脚,晃着册子冲站在眼前那户庄丁大吼。
“可,可是我家大郎才十一啊。根本不在征兵的年纪啊。”
憨大个庄户老实巴交地喏喏道。
“十一?他长这么壮,都快有老子高了,还十一?你小子蒙谁呢!
我就问你,出不出二丁?不出就给老子滚!我武城李家不养白眼狼!”
“别,我去,我去还不行嘛!”
农人不得已应了下来,可是那种挥之不去的焦虑在传染周边村民。
“你,你,你们几家,出七丁!有没有问题?”
豪奴对着册子报人数,顿时,下边三家大大小小的男丁大哭。
这三家每家才三个成年男人,出七丁代表一个家庭全部的成年劳力缺失。
哪能不哭!
“大人饶命,马上就要秋收了,家里青壮全部走了,我们地里的粮食怎么办啊!呜呜……”
站在豪奴身边的村长也不由面带哀求。
“大人,要不就给他们家多留一人吧。”
“是啊,大人,您抽青壮,总不能耽误地里的农活吧。不然等过些日子,我们这里没有青壮收粮,就是秋税都没法交了。”
“大人,每年徭役
抽人,也是在秋收之后。现在还差六天左右,我们也就收完粮了。
要不大人先抽半数,等我们秋收之后再把您的要丁口送进城。”
“大人容禀,现在实在是农忙,真耽误了农时,咱们这一季粮食就烂地里了。到时您叫咱们这帮人吃啥啊。说句难听的,没法子收粮上来,到了收税的时候,咱们也交不上税啊。”
“李家每年都派人下来收秋税,现在您把人都抽走了,大人您就不怕上头的人迁怒吗?”
这帮三更半夜被叫起来的农人七嘴八舌的反对,说得那豪奴怒不可遏。
就见他暴躁的摔下手里的黄册。
“够了!你们当老子三更半夜不睡觉,乐意往外跑吗?
我告诉你们!上头下死令,必须在明天天明前,抽调五千青壮!
跟你们说句实在话,老子管三个村子,负责五百青壮!是身板强悍的青壮!不够的,老子拿命顶上!
敢让老子去死,老子就提前让你们去死!村长,把你们村里身高过八尺的汉子全集中起来,全跟我进城!”
众人这回皆一脸土色。
村长瞬间给这位塞了一把银钱,口中小话不断。
“别啊,大人别怒,青壮这事,还不是大人一言
而定。您看,这青壮中,也有健妇一说。要不我给大人您些许丫头小子……”
啪!稀里哗啦!
这豪奴脸色铁青,一脸凶恶。
“别给老子扯那些有的没的!
“老子不缺钱,也不要女人!老子缺的是能守城的青壮!
我实话告诉你,老子出身武城李府,是府中正卒!少贿赂老子,没用!马上把人集中起来,挑上谁是谁,敢不去的,别怪老子不客气!白的进,红的出!”
叮!
这厮真抽出一把雪亮长刀,在火光的映照下,寒光闪闪,夺人双目。
整个晒谷场瞬间安静下来。
这一回,再没农人敢嚷嚷了。
很快,这人从这些农人中,抽出青壮160余,方浩浩荡荡带人离开。
身后,一片绝望哭声。
“都别哭了,村里凡是能动的,都吃饱了饭,下地收粮,能收多少是多少吧。唉!”
村长一声长叹,满面愁容。
城南,黄德芳有些鄙夷地对着儿子黄柏宴道,“崔季同这老鬼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