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的大碗肉。
他们家已经很久没见荤腥,自去年开始顿顿野菜汤、炖野菜、闷野菜。一点油星也没见过,吃得一家人个个一脸菜色。
如今看见这一大碗肉,眼睛都移不开。
陈德见此一扭身躲过了陈齐伸来的手:“这是我娘让带的,让我伺候奶奶吃了饭再回去。”
陈齐听了想起刘婆子的彪悍,在他还小些时,仗着自己是大房的人,经常欺凌陈启和陈福两兄弟,有一次被刘婆子撞见,被她连棍带棒地追着揍到了家里。
他继母和父亲见了赶紧来拦,刘婆子愣是将继母和父亲也一齐打了,他们一家三口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祖母那个老妖怪也不阻拦,反而在一旁叫到打得好。
打完也就罢了,刘婆子甚至还在门口叫骂了三天,实在丢脸至极,此后陈齐见了二房的都绕着走。
二房之前也来跟祖母送粮,探病,但是继母钱氏记恨刘婆子,见了来了故意不开门,刘婆子那老妖妇可不管这些,硬是将门踹开。
虽然事后刘婆子被族老们警告不可太放肆,祖母在他们一家三口被打的时候没出来,却在族老们要惩治刘婆子的时候出面偏袒二房,最后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刘婆子这些年来安分了许多,却早已给他们大房留下的阴影。
陈齐一想起这二婶都觉得背脊发凉,有种上次被刘婆子打了伤还没好的错觉,腿肚子都开始抽疼起来。
陈德进了院,跟正在吃饭的大伯、大哥打了招呼就进了祖母屋里,连一个眼神也没给钱氏和她的几个儿女。
钱氏见了,哼了一声将头扭开,泄愤似的将嘴里将大饼咬的“嘎嘎”响,呸了一声,酸道:“当谁没吃过肉似的,谁知道从哪里来的,不干不净的,我还嫌臭呢!要不是看在老人家的份上,能不能进门还得看我的脸色……”
钱氏话还没说完,只听见里屋传来一阵敲打声,一个苍老而有力的声音说道:“阿荣啊,哪来的骚狐狸在叫,把门关好,别让这些畜生进家来,又脏又臭,赶都赶不走,一听这声我就浑身不舒坦,头一阵阵滴疼,晦气麻烦得很!赶紧给我打发了去,我可听不得这些动静。”
钱氏听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低声咒骂:“这老不死的……”
“听见没有你这混账,当我老婆子死了是吧?如今你翅膀硬了,我的话你都不听了?明天我就去请你的叔伯来看看,你这混账是怎么对我老婆子的……”
老太太话还没说完,陈升荣赶紧应道:“娘,您听错了,没有说话,用了饭我让儿媳妇伺候您洗漱歇息。”
“哦!兰儿回来了?太好了,我怪想她的,都会娘家这么久了,也该回来了,你也真是的,小夫妻拌嘴,哪来这么大的仇,就老死不相往来了?我的大儿媳除了她周兰,谁我也不认!”老太太的声音又传来。
周兰是陈升荣原配,已经去世多年。周兰病重时,陈升荣就和钱氏勾勾搭搭的。周兰一走,陈升荣就迫不及待将钱氏迎进门。
周兰的两个儿子一天老太太提起母亲,神情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看向钱氏和父亲的眼神有些冰冷,随意扒拉两口饭,连招呼也没打就离了桌。
见继子走了钱氏毫不在乎,老太太的话才是最让她难堪的,自从把二房分了出去,小姑陈春杏出嫁后,这个家事事以她为主,没人能给她气受。
唯独这老太太整天装疯卖傻拿话羞辱她,丈夫什么都听她的,可若是涉及老太太的,他就从来不问对错,坚决维护这老不死的。
想到这里,钱氏“啪”地一下将筷子拍在饭桌上,委屈低声哭道:“这日子没法过了,我死了算了,呜呜呜……”
陈升荣心疼钱氏,却也无暇顾及,如今安抚老太太才是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