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
叶文玉不知道自己病得多久,一直迷迷糊糊的,原本如同奔流般的时光仿佛突然转了一个弯,来到一个宁静的港湾,读书、打工的生活离她远去。后来倒是清醒一些,在床上转动眼珠,会看到明亮奢华的房间,窗外的绿色绿林,听到动人的鸟鸣,但是意识也是一会清醒,一会迷糊。
这一次,她好像病得很严重,辛苦大半年,身体终于受不了,来了一次大暴发,反抗她的虐待。
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身体总是虚弱得仿佛是棉花做的,整个人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她在这房子里仿佛久住下来了。
清醒的时候,她看着日复一日,太阳东升,然后西沉,早上,鸟儿在她窗前唱着动人的歌迎接新的一天到来,傍晚,百鸟归巢,呼朋引伴的说着归家的话语。
她静静的感觉着时光如水一般过去,不知道在这里昏昏沉沉地过了多少天。
身体总是恢复不过来,整个人如同木偶似的,需要借助外力,才能起床。
她只知道这是林庭风的家,是他的房子,房子很大,很漂亮,很奢华,闪闪发亮的红木地板,粉色的少女心的壁纸,白色的家具,窗外的绿色树林,如同绿色的海洋,空气清新至极,仿佛是透明的,整个人仿佛躺在一个自然的大氧吧里。
在模模糊糊的意识里,她有时看到一个人拿着医生的听诊器在检察她的身体,医生是一个中年人,非常的温和有礼,有时候把一个体温计塞到她的嘴巴里,有时候拿着听诊器隔着衣服听听她的心跳。他对林庭风毕恭毕敬,叶文玉估计他是林庭风请的医生,刚开始医生天天来,后来就隔三差五的来一次,到了最后面,基本上看不到医生的行踪了。
她有时看到下人模样的阿姨前来,给她擦澡,换衣服,洗脸,阿姨好像不只一个,下次见到时,给她擦澡换衣服的又是另外一个阿姨,她像一只没有灵魂的木偶,手脚没有一丝力气,如同棉花做的,任人摆布着,有时候睁开眼睛看一眼阿姨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要说出感谢的话了。
病情最严重的那些天,她有些害怕,担心自己得了绝症,恐怕要死了。
有时候,她特别想念林庭风,看到他,她便知道自己还活着,巨大的安全感和踏实感就会如同潮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涌来,让她不再害怕,不再恐慌。
她仍然剧烈地咳嗽着,高烧得很厉害,她希望林庭风能在她身边,她想着自己是不是要死了,命运对她太苛刻了一些,从小就父母离异,由单身母亲带大,到了十八岁,好不容易考上大学,母亲就抛下她,卖房改嫁,让她独自一人面对生活。结果她自己挣扎奋斗半年,却生了大病,眼看着要活活病死了!
这样想着时,泪水便从她的眼眶里一颗一颗的滚落下来,如同珍珠似的。
她心想着死了就死了吧,临死的时候,有她最喜欢的人陪着,送她告别这个世界,也算是她活着时唯一的安慰,所以她特别想林庭风,希望他时时刻刻陪在她的身边。
当他出现在她的床沿时,她便放下生病前的女孩特有的害羞和矜持,不管不顾地紧紧地拉着他的手,仿佛抓着生命末期最后一根稻草,当他有事要走时,她便像一个不懂事的小孩一样,虽然说不出话,意识迷糊,却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不停地摇头,并且掉眼泪。瘦弱却秀美的小脸,大而无神的眼睛,水晶般的泪水,单薄如纸的身体,他总会因为她依依不舍的神情停下来,仿佛再重要的事也没有她重要似的,然后,他便一直陪着她,对她又温柔又宠爱,她才能安心地睡过去。
然而,等她醒来时,她发现没有看到林庭风,她便开始叫他的名字,因为她知道,哪怕她的声音很小,像蚊子一样轻,他肯定也会知道的,因为几次经验下来,她发现只要她努力叫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