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那梦境过于真实,我也不知是王母托梦或是真的预示什么,不敢大意,遂将梦里记得住的人名都写了下来....”
朱谦并未将她这番话当回事,不过见她神色慎重,还是将纸条接了过来,随意打开,目光一扫,脸色顿时一变。
这里头绝大部分人物他都熟悉,唯独有两人十分出乎他意料。
譬如宣府守将段宁玉,此人满腹韬略,一身正气,在朝中很得人心,亦是父皇肱骨,可沈妆儿却将此人纳入六王一党。
这怎么可能?
朱谦飞快将六王一党的情形给梳理,很快又恍然大悟。
朱珂手握礼部与户部,却从不染指军权,他一直很好奇朱珂难道不知军权在夺嫡中的震慑作用?除非他在军中有暗桩,朱谦也曾排查过,却从未想过那个人可能是段宁玉。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段宁玉,那么,六王一党的很多举动便能得到合理解释。
而另一人,则是陕甘总督王刚。
他与王刚十分相熟,王刚是个粗犷豪迈的大汉,平日粗鄙无状,不修边幅,可他在军中威望甚高,很得下阶将士爱戴,朱谦见他为人仗义,骁勇善战,一直诚心与之相交。
王刚会是昌王的人?
他起先是不信的,可想到王刚初入军中曾在信国公麾下效力,便觉十分可能。
昌王虽没几分真本事,但他的岳丈信国公久事沙场,城府极深,若出其不意在他腹地安插一枚棋子,也不是没可能。
沈妆儿区区一个梦,竟然给他透露了至关重要的情报...想一想,都觉得匪夷所思。
朱谦神色复杂看着妻子,俯身揉了揉她发梢,“等我回来。”旋即退下床去。
他得去求证,如果这二人立场属实,军演计划便要重新布置了。
朱谦迅速回到书房,传来温宁,“快,将这些年段宁玉与王刚二人有关的军报悉数找出来。”
朱谦在兵部与通政司安插了眼线,每日这两处的情报都会抄送一份,辗转送入煜王府。
不然,前世朱谦也不可能从一寂寂无名的皇子,一跃登基为帝。
温宁不敢大意,喊来两名密卫,四人进入地窖的密室里翻查,一个时辰后,与二人有关的信息全部翻了出来。
朱谦心思缜密,从这些细枝末节中终于寻到了蛛丝马迹,确认段宁玉是六王的人,而王刚则是昌王的人,难怪昌王放心大胆将军演交给他筹备,原来打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算盘。
朱谦心中有了谋算,重新回到后院。
天心阁黑漆漆的,无一丝光亮,轮廓匿在树梢下若隐若现。
敞轩外那一排灯盏被夜风吹得摇摇晃晃,不经意间发出一声寂寥的撞响。
她没有等他,亦没给他留灯。
那无声无息黑如片影的天心阁,就如同她熄灭的那颗心。
朱谦眸色如坠云雾,一身玄衫立在湖边孤石上,清风猎起他的衣摆,他如同水墨画里一片剪影,一动未动。
空气明净,下弦月在半空撑起一方极小的天地。
薄弱的银芒避过树梢,洒落在他肩头,如有微霜,又似在他与天心阁之前划开一道天堑。
随着夜色越深,那沉寂的轮廓渐渐从他眼前淡去,仿佛要堕入夤夜深处,从他生命里慢慢割离开来。
朱谦离京后,沈妆儿在府上过得惬意舒适,皇后那夜信誓旦旦要赏赐于她,隔了几日便将一车绢帛与字画赐来了王府,前来传旨的太监竟是刘瑾。
单独将刘瑾引入东厢房叙话,下人均侯在门口,刘瑾掀起蔽膝便跪了下去,
“奴婢今日前来,特谢王妃搭救之恩。”
“哪里的话,快些起来,这是皇后的赏赐,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