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惊惧又以那位监察院院长沈虎最为明显。
作为在京都供职的从一品高官，此刻的他终于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股熟悉的感觉了。
他是见过军主真颜的。
那年冬雪漫京都。
西境军大捷之后，统领西境的少年军主奉命回京述职。
当朝天子携百官出城十里相迎。
那时的他，还是个只能跪在队伍最末尾的从四品文官。
连起身相迎的资格都没。
所以，他只见过西境军主的背影侧脸，这才有了几分眼熟，却始终想不透自己到底在哪儿见过。
就在沈虎心底感叹时。
岸堤上已经传来山呼海啸的行礼声：
“卑职参见军主，见过靖王殿下，见过莫大人。”
“……”
所有人都屈身于地，恭恭敬敬的行着帝国大礼。
这些都是来看热闹的西凉勋贵及其家眷，他们本都是想着来见证那个胆敢挑衅西凉勋贵的家伙的悲惨下场，却不想，在这里见到如此三位高居当今朝堂顶端的超级大佬。
沈周，沈丘生，孙思道，王韩等人则都是两股战战，剧烈恐惧之下，他们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大腿的存在，如雕塑般立在原地，似乎稍微动那么一下，就会像一滩烂泥似的瘫倒在地。
不怪他们胆小。
而是这一切发生的都太过荒诞，荒诞到像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沈周，沈虎兄弟俩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对方的绝望，于是乎就要跪下认罪，却被孙思道摆手拦住。
“两位大人，此刻跪下认罪，那就等于放下最后一搏的机会。”
“等被人下了大狱，那咱们就得是砧板上鱼肉，任人宰割。”
曾在南境军中历练过一些时日的孙思道眼角闪烁着层层冷光。
他看向沈家兄弟，阴恻恻道：
“两位都是帝国官员，应该知道，今日你我犯下的罪行，本就是送命的大罪，再加上早就想对我们除之而后快的靖王跟陆云霄……由他们俩做推手，咱们粉身碎骨都是轻的，怕是连身后九族都要受到牵连，鸡犬不留。”
听到这句，沈周沈虎身体都是一震。
短暂思忖后，还是官位更高的沈虎率先回过味来，压低声音，恨声问道：
“中山侯……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位西境军主手里的权柄有多大，我们与他手握的权柄本就是天地之别，更何况，他身旁现在还有南境靖亲王和甘州总督这两位巨擘助阵……这种情势，我们能做的也就是跪地求饶，主动坦白，以求他看在我们也算同朝为官的份上，放我们家族一条生路……”
“放你们家族一条生路？”
孙思道不屑冷笑。
“你们俩难不成到现在都抱着这种侥幸的态度？”
说着，他环顾左右，低声问道：
“两位大人，事已至此，左右都是一死，倒不如寻得个搏命的机会，赌命一试。”
“赌命？！”
沈虎眼神微变，沉思几秒后终于点点头道：
“先生请讲。”
孙思道抬眼看向已经来到岸边的陆云霄等人，阴恻恻道：
“两位大人，为西凉一直都是个贫瘠之地，哪儿有什么西境军主，帝国兵仙在此？只有个大开杀戒的狂妄之徒，他在永春湖上杀死了前来巡视工作的靖王殿下和总督大人，本侯震怒之下，调集各部驻军，于永春湖上击毙此贼，给那两位报了仇。”
沈虎，沈周两人都是帝国高官，脑子自然是够使的，只瞬间就弄懂了孙思道话里的意思。
怔了两秒后，沈虎脸上冷光一闪，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