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呼吸挺稳,头脸全是血。
血水混合着泥土,老聂家的人差点都没敢认。
“给他点吃的喝的”有人大喊。
“三牛啊”田淑珍扑了过去,七手八脚的递水。
聂三牛本来就觉得胸腔闷得难受,眼神都是花的,嘴里一个劲的嘀咕。
大伙凑近了听,只听见他一直在喊:“我要见儿子,我儿子呢。”
田淑珍立马把聂合作和聂互助拉过来,泪眼朦胧的说:“你儿子闺女都在这呢。”
聂三牛眼神能聚焦了,瞅着儿子闺女,估摸想着自己去了,孤儿寡母的可怎么办,一口气挺过来就喊着要吃饭。
饭菜也有,赶紧喂了几口。
“都到齐了。”有人喊
大黄溜达到芽芽身边,安静的蛰伏。
聂三牛很快挖出来了,腿上确实压着一根横梁,后脑有个血窟窿,其他地方看着都是小伤。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聂三牛往附近村里乡卫生所送。
大清早,赤脚医生刚起来,手里捧着一份早就过了时间的报纸在看,瞧见进来的不是本村人,给聂三牛止住后脑的血,再压了压腿,“看不了,送到镇上去”
聂三牛疼得虚汗不断,蒋文英左掏掏右掏掏,捞出了几毛钱拍在桌上,“看病”
卫生所就那么一个医生,看病,开药,打针都是一个人来的,靠的是生产队给开的工分,药就那么一丁点。
平时社员有点小毛病也不来,随便弄点药草吃一吃就算了,真的大病赤脚医生也没那本事,得上城里的卫生院。
所以他平时是很清闲的,这时候忽然冲进来一伙人,扛着个泥汉,他还真的吓了一跳。断腿死不了人,规矩不能废,村子外的人看病得先掏钱,不然亏的空本村社员可不会买账,还得他自己补齐全。
以前就是吃过几次亏,没拿钱先给人看病,末了年终还得靠自己掏腰包补贴。
看到是有钱的,那赤脚医生身型都活过来了,扳着聂三牛的腿左看右看,先不紧不慢的从抽屉里拿出来个药瓶子,扭开之后倒出两片黄色的药片,“没什么大事,先吃两片药。”
聂三牛还挺看得开:“兄弟,我没事吧。”
“很严重,相当严重,你这情况不好弄。”那赤脚医生一本正经。
在场的人心意凉,庄稼人就是靠着手脚吃饭,田淑珍颤巍巍的问:“严重到什么程度。”
“要不了了,推去城里截肢吧,反正以后也用不了了。”赤脚医生说道。
“骨头计算是摔成两截,也用不了截肢,这人在瞎胡闹!”大黄忽然说。
芽芽听到三伯要截肢了,揪着大黄吓得一愣一愣的。
“不行,绝对不行,我家里还有两个小孩,他要没腿的话咋办。”田淑珍惊恐的叫出声来。
那赤脚医生忽然说:“你们扶起来我看看。”
大伙赶紧把受伤的聂三牛扶起来。
芽芽以为这医生要给三伯截肢了,大声喊:“才不是呢,就算骨头摔成两半了,也不用截肢的。”
那医生咦了一声,问:“你们家有人学过医?”
蒋文英把孩子拉过来。
“妈,你放开我,不然三伯就没有腿了。”
那赤脚医生笑了笑,继续摇摇头,“不行,还是得截肢,而且越快越好,不然下半身都不能动了。”
聂三牛都要哭了,“你想想办法,没腿我也就不活了。”
他还在哭,那赤脚医生忽然猛地向前,双手掐住伤腿,轻轻地、慢慢地向向挣了一挣,然后突然向上一挫,只听轻微的一声响,脱臼的骨头接上了。
聂三牛哭得聚精会神,冷不丁剧痛后怒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