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卫平拿过橡皮筋,熟门熟路的抓过妹妹乌黑的头发开始扎马尾。
走了不觉得,一停下来芽芽就腿酸,催促聂卫平,“哥,你绑快点。”
“别催”聂海生说,半蹲下让芽芽坐腿上。
崔镇长顿了顿,问:“芽芽不会绑头发?”
“咋不会呢,绑头发那么简单的事,我妹能不会么,有哥还用动手干啥?”聂超勇说。
“我妹头发多,她举着累手。”聂卫平解释说。
崔镇长一看,扎得还挺好。
再定眼一瞧,芽芽用的还是城里小孩用的带花的头绳儿,他给亲戚家女儿买也就几分钱,但愿意给乡下女孩子捯饬这些,老聂家思想觉悟倒是高。
这一下,他对等会给石头村说的事儿,就更有信心了。
几个男人看着个小女孩扎头发,等进了王家村之后,事都已经开始了。
干事轮流去拍打老王家的门。
王胜意就站在门口。
“我妈还要生小孩,你们去抓她,别让她生。”
干事把门板拍得啪啪响,要王家媳妇出来结扎。
抱着孩子躲在屋里头的王家媳妇忽然惨叫了一声,随后又是更加凄厉的小孩哭声。
不一会,王家媳妇披头散发的抱着浑身通红的小孩冲了出来。
大伙傻眼了,正搁人群里看热闹的老周哎呦一声,“是掉进热水里了?”
王家媳妇断断续续的说:“听说有人要抓她,就躲灶里了,一个不留神,孩子就掉进刚烧开的开水里。”
说着,七手八脚的接着脱孩子衣服。
脱了衣服又拉下一层皮来,这谁还敢接着动,好几双想帮忙的手都缩了回去。
王家村的赤脚医生抱着孩子朝水缸边冲,又有人拿酱油要给孩子抹。
也不知道谁说了句抹牙膏,王家村的生产队长掏了钱让人赶紧买。
钱刚好是递到了聂海生手里。
兄妹几个看着混乱的现场也不计较,出发去买牙膏。
他们家有谁烫伤,也是抹的牙膏。
代销社遇到了李岳山,一听孩子滚进锅里烫伤,再一听酱油已经摸上了,就差牙膏,扭头带着芽芽就走。
孩子出气多进气少,哼哼唧唧的歪在炕头上。
冬天没事干,老王上亲戚家串门了,这时候才刚回来,乍一听儿子烫了都傻眼了,一巴掌扬王家媳妇脸上,“就一个小孩,你都看不好。”
王家媳妇现在全身发软,走路都全身在抖,听见李岳山要剪刀,扶着墙一点点的房间走去,过了许久才终于拿过来一把
李岳山细心的从伤口周围把小孩的袖子剪开。
衣服被剪开之后又过了一遍冷水,这才终于把伤口处的衣物去掉,把孩子冻得哇哇叫。。
小孩白嫩的手臂一片红肿,看着还有一排密集的水泡,其中一些水疱因为刚才脱衣服已经破了,
王家媳妇在边上瞪大眼睛看着,她恨不得站起身,拿一根针挑破那些水泡。
看到水泡边上那些粘稠液体,她随手拿了一条挂在一边的毛巾准备擦拭,又被李岳山拦下来。
水泡不用挤爆,破皮的地方那些皮也不需要去除,包裹在上面可以避免感染。
王家媳妇刚被打了一巴掌后肚子已经隐隐作疼,现在想忍也忍不了,低头一看慌了,是最后一丝力气也使不上来。
瞧见王家媳妇棉裤上的血才回过神,众人七手八脚的又抬起哭得岔气的王家媳妇往会接生的人家里送。
王家村的生产队长推来架子车,大伙七手八脚的把孩子往城里运。
孩子哭得不行,李敬修把本来准备给芽芽的糖塞到孩子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