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都那一晚,芽芽也是在大黄来了之后忽然朝家里跑,而且对廖群星的出现并不奇怪。
她问的不是“怎么来了”而是,“为什么?”
他想起来了,两个人刚见面,打完一场架还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的时候,那时他经常到隔壁公社小学听课。
有一回刘秀珠给了一个嫣红的大柿子,让他瞧着人上课时边吃着。
那时他也知道芽芽经常来等聂超勇放学,两人各占一边窗子互相不打扰。
怕弄脏衣服,刘秀珠还给带上了袖套和饭兜兜。
他一开始就发现芽芽老是偷看自己。
李敬修还记得亲妈的教导,好东西要跟人分享。
于是他举着淌着汁水的柿子走去。
聂芽芽小朋友眼神再李敬修靠近后越来越惊恐,特别是看到李敬修嘴巴边糊了半圈橙黄色的东西。
李敬修友好的举起啃得不成样子的软柿子,诚恳的问:“你吃吗?”
正好下课了,芽芽连退几步,带着哭腔扑进了跑出来的聂超勇怀里,喊:“哥!哥,他要逼我吃屎啊!”
那时候上公社小学的都是六七岁的小孩,柿子还是认识的,看小芽芽哭得抽噎,就忙说:“这是柿啊,是柿啊”
芽芽就哭得更大声了,“他果然吃屎啊!!”
被大伙围观,李敬修站在那特别无措,也特别的委屈,解释,“我吃的是柿!是柿!”
他刚说完,周围有几个围观的小孩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纷纷去问自己的哥哥和姐姐。
“真的能吃屎吗?”
“他们家是吃不起饭吗?”
“屎是什么味道的”
芽芽就在一堆受惊过度的小孩里,被只大两岁,高不了多少的聂超勇护在怀里,冒出一个头来。
李敬修一看解释不通了,丢下柿子嗷嗷的朝聂芽芽扑过去。
聂超勇哪里能让他动芽芽一下,跟人扭着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李敬修那时人小,没两下就被制服了,还在扭滚的时候压烂了柿子。
他爬起来涨红了脸,“我让我爸来!”
那时芽芽喊的是:“我告诉你,我有野猪朋友,有大鹅朋友,我喊她们来打你!”
鬼使神差的,李敬修掌心覆在芽芽额头上。
她赶着回来出了汗,额头很凉快。
“我不冷”芽芽一边写一边说。
李敬修慢吞吞的收回手,他想说刚才伸手是情不自禁的忧愁。
忧愁的点在于芽芽这种情况是不是病
而他居然把违背科学的情况合理化,可能病得更重点。
他说:“大黄怎么懂那么多”
芽芽继续低头奋笔疾书,她已经默写到:人参不宜长时间晒制等到脱水以后,要放到干燥阴凉的环境中风干,能让人参保存一年左右不变质,随口说:“它懂的多着呢”
顿了顿,她回头,手里的笔啪嗒掉在地上。
想起来了,刚才她跟大黄正肆无忌惮的聊天来着。
其实真的不怪她,彼此之间太熟了,就好像始终放在笔筒里的笔,因为什么时候它都在,以至于有需要的时候会自动从脑海里蹦出来。
李敬修捡起来笔塞回去,说‘你先写’,然后就出去了。
芽芽思绪有些放空,接下来的内容怎么也想不出来,没一会就瞧见李敬修抓着房东家的母鸡回来。
母鸡吓得不清,一直咯咯咯的叫。
“它说什么?”
“不是所有动物都能听得懂”芽芽道:“只有石头村一部分动物和家畜能交流,现在很多都不在,能交流的也少了。”
李敬修盯着芽芽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