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美玲挡着许德忠,一边把王胜意往屋里推搡,骂骂咧咧道是发的什么疯。
王胜意节节后退,进屋前咬着牙槽问:“你以前拉过一车钻石牌风扇没错吧”
许德忠不发一言,自己爬起来对妻子摇了摇头,默默进屋双膝一软跪在了母子两面前。
王胜意扯了尖叫的陶美玲一把,沙哑着嗓子说:“妈,他把弟害了!”
陶美玲觉得耳朵是不是失聪了,要不就是脑袋坏掉了,不然这一字一句的,她听的咋那么费劲呢。
“我那时候违章利用斜坡作空档滑行启动,车速很快...”
“车队虽然有保险,但也怕丢了活”
“我那时还剩几年就能内退,怕单位把房子收回去,也怕我家孩子不能顶替我的岗,而且那时候正在进行工改”
许德忠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工改,退休后离休金每个月增加***5块,退休金是增加45块。
王胜意却是打断,又问,“那时他还活不活?”
许德忠浑身一哆嗦。
连那时他去取工改增发的钱都历历在目,那孩子的死状却已经逐渐模糊。
半响,他点点头,“可能是活的”
这些年对母子两的愧疚还有良心的折磨没有停止过,他苦笑,“那会大货车都有市保险公司做保,死一个人赔三千多,但重伤要赔四千多,我没敢下车”
哪怕撞了一下是活的,车轮碾过去必死。
他不再言语,哽咽的低声抽泣却被人提着衣领子架了起来
。
毕竟年纪大了,再挨年轻人一拳几乎就要爬不起。
“看着我!”王胜意嘶吼,胸腔震得发疼,甚至嗓子眼都有了甜腥味。
听见动静的邻居正出来,探头探脑朝看个没完。
陶美玲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提着虚软的腿去关门。
在外头等待的朱进瞧要出人命,推开陶美玲的阻挡进了屋,费了老大力气才把两人分开,拽着王胜意往外走。
晚上,陶美玲来了。
朱进这一天光盯着人都没来得及吃饭,犹豫半天还是给母子两处一处,他就到隔壁小饭馆随便整点吃的带回来。
陶美玲进了屋。
她本来是地地道道的庄稼人,哪怕正常走路都总是微微佝偻着背。
到城里来生活的这些年,那张处处彰显生活不顺的脸总算是多了几分笑意,这会却又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拧巴得厉害。
“那事算了”
陶美玲硬邦邦的只说了这一句话。
王胜意这一天也不好过,起身却不是暴跳如雷,只是眼神迷茫。
“妈,就这么算了?”
陶美玲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外头漆黑的夜不言语。
她的儿子已经没了,丈夫不能少。
王胜意眼神古怪的盯了人好一会,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没门”
陶美玲变像是被抽掉了力气,声音从命令转为哀求
“胜意”
多年来她从不曾这么低三下四的喊过这个儿子,
“妈求你,人已经死了那么多年,可妈还年轻,下半辈子还得靠他。”
“你爸只
是一时失手,这些年对我真的好”
陶美玲已经泣不成声
“妈以后肯定好好对你,他也说了,要是你不待见,我们就回乡下去”
“胜意....胜意,你答应妈,就答应妈这一次行不行”
见人不说话,陶美玲一不做二不休噗通跪下,一切都豁出去。
“妈给你跪下!”
王胜意背脊挺得很直。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