咨询师闻声动作一顿:“是她希望你能放下她了。”
这是他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关于身体机能淡忘她的情况。
沙发上的男人笑了,笑声从肺腑里发出来,带着无奈和愁苦:
“我倒盼着她能这么想。”
作为他长达十五年来唯一被他留下来的一位心里咨询师。
他太明白他这声笑的百般苦楚。
都说造化弄人,面前的人一次次地试图以善,但造化统统吻之以痛。
但咨询师还是必须告诉他:“如果精神分裂的情况继续恶化下去,恐怕只能再次进行脑波干扰了。”
若不是已经用尽了浑身解数,没有一个心理咨询师愿意采用物理手段强行干扰治疗。
中年男人摊开手:“无所谓。”
精神分裂也好,脑波干扰也好,这么多年了,他做这些早已像喝水一样自然。
咨询师叹了口气:“我让你做的记录你肯定也没做吧。”
中年男人点头:“没有。”
咨询师也清楚,那些心里治疗的方法,用在他身上已经没有多大的用处了。
接下来,两个人像老朋友聊天一样,就这普通的话题来来回回聊了一个小时。
他就像一个普通的平常人,谈吐上看不出一丝痕迹。
但谁又知道他的内心早已溃败腐烂。
在他临离开前,咨询师忍不住向他提出了建议:“实在憋不住就不要憋了,我建议你去她之前生活过的地方再走走吧。”
中年男人拒绝了:“康康年纪大了离不开我。”
康康就是他养的那只拉布拉多犬的名字。
“你怎么知道康康不想回去再看一遍呢?”
“旅途奔波,康康会受不了。”说着男人已经拉开了诊室的门。
咨询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他说:“但总有些东西比苟延残喘重要。”
男人脚步顿住了。
咨询师还是把在心里憋了很久的话对他说了出来:
“时间的痕迹会让你慢慢忘记她的,这是人体的规律,也是你自己的身体已经在叫你释怀了,最好的治疗方法就是开启一段新的感情,你能明白吗?”
中年男人没有回应什么,只是没再多做什么停留将门直接关上了。
————
在鬼卿跟系统进行了激烈地思想斗争之后,一神一统决定了,与其被嘲讽,还不如主动撕开他那张伪善的面具。
主动出击,让他知道,她其实早就看出来所谓宋医生就是苏子逸了。
当然不是现在,当务之急,是她要利用他的医疗资源把自己的身体恢复好。
就在两个人把苏子逸想的极坏,极糟,黑的能挤出脏水来的时候——
病房里的灯忽然一下子黑了。
鬼卿裹紧了被子:怎么回事?
系统绞紧了小手帕:怎么回事?
病房的门被从外面推开,还没看清进来的是什么,熟悉而悦耳的哼唱声先一步传入耳朵: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这是鬼卿第一次听见苏子逸唱歌,哼唱的声音如同大提琴拉出来的音乐,低沉而富有磁性。
橘黄色的柔和火光将房间点亮,映得宋医生的眼睛分外亲切柔和,如同一位最慈祥温柔的亲人。
他端着一个小托盘,托盘里放了一个草莓味儿的蛋糕。
蛋糕很小,只有巴掌大,想来也是因为医生嘱咐不能吃太多这种容易腻的食物。
他用的最俗气最老套的出场方式,但她压根儿从没想过他会做这些。
连她自己都不记得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