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着实冷的厉害,那天空乌沉沉的,看不见半点日头。
似这般的天空,若是盯着看久了,难免会生出一种不祥之感。
也不知是不是这个缘故,自出了曾家府以来,“险道神”郁保四便显得有些畏首畏尾。
还没走上七八里地,他便要停军休息,派人骑着快马,去后面找曾涂等,直到确定了队伍还跟在身后,这才肯继续上路,一派生怕对方跟丢的模样。
开头一两次还好,后来等的次数一多,曾涂等人都不由焦躁起来,纷纷派心腹前去痛斥,问郁保四是不是把胆儿都丢在了狮耳山?否则就算武大郎听到消息,赶来救人,怎么不要几天功夫,现在就这般慌张,是何道理?
郁保四后面虽没敢在停下,但也走的磨磨蹭蹭,一大早便出门,眼见擦黑,拢共才走了三十余里。
待得五支人马各自扎营,郁保四又一次派出人手,骑快马去后面四个营盘都看了一遭,再次收获一堆大骂。
谁也没注意的是,郁保四所派这个人,看完曾头市四个营盘,并未返回,而是径直奔去了曹操处。
守门小校正把手笼在袖子里发抖驱寒,一见这人,连忙迎进营中——这人也不是旁个,堂堂阳谷县铜雀商行坐商大主管,“白面郎君”郑天寿便是。
曹操等人正在帐中向火,见了郑天寿归来大喜,忙问个种情形,郑天寿有条不紊,细细说了一遍,听得周通熬刑、时迁变计,众人都不由动容,齐齐喝声彩。
随后又细说了曾头市如何用兵,营盘扎在何处,彼此间距离如何,悉数画下图来,许贯忠细看一遭,笑道:“他虽有三千余人,却分成四个营,我这里一千七百人,打他哪个营都是占优,我看天色,今夜必有场大雪,届时连厮杀声也掩盖了,此乃天助哥哥成功也!”
众人见许贯忠说的肯定,都不由精神一振,曹操亦是哈哈大笑:“既然如此,便当毕其功于一役!铁牛,你去传令火头军,教他们将所带的肉,不拘多少,尽数都大锅煮了,让兄弟们都暖呵呵吃饱,今夜放手杀人!”
一个多时辰后,营中垒起数十个灶头,摇曳妖冶的火焰舔着锅底,锅里白浊色的浓汤沸腾翻滚,大块大块的骨肉随之浮沉,每口锅前都围着二三十人,搓着手,瞪着眼,贪婪吸着那肉香,馋涎欲滴。
曹操手中托着个大瓷罐儿,在人群中转来转去,每到一口锅旁,就舀一大勺胡椒搅入汤中,一边搅拌,一边大声武气嚷道:“那个火头老王,好生吝啬,我让他多放些胡椒,大家吃了才好御寒,谁知竟跟要他老命一般。有什么好舍不得?武某一怒之下,把他捆在帐篷里,抢
。了他胡椒罐儿就走。哼哼,岂不知武某所有的,都是兄弟们替我挣来,若是还舍不得给你们花用,如何对得起你们叫我这一声大哥?”
旁边偏偏还跟着个卢俊义,看着一大勺一大勺胡椒下锅,真心实意为曹操心疼,不住念叨他的当家经:“啊呀,仁兄,天大家业,也是涓滴积成,哪有你这般败家的?你可知道哲宗年间,广东每年才进贡一千斤檀香,二十斤胡椒,供皇家享用,你看看你今天放的胡椒,这都够宫里吃几个月了。”
曹操大乐,我这兄弟没白处啊,一瞪眼道:“哼,皇帝吃得,我的兄弟们便吃不得么?”
那辛辣香气随之飘起,军士们无不精神大振,有的咧着嘴巴只知傻笑,有的更是泪花都涌了出来,一个个满眼感激膺服望着曹操。
许贯忠含笑跟在老曹身后,看他一边放胡椒一边和军士们拍拍打打,寒暄说笑,心下暗自震动:“我这哥哥,实有人主之象也!”
不多时,肉汤煮成,众军士欢呼争抢,一个个大块吃肉,大碗喝汤,吃得满嘴油光。
曹操啃了两块肉,喝了一碗热汤,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