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那样的眼神注视着，霍昱居然感觉到心脏好像被咬了一小口似的，酥酥麻麻的，有点儿疼。
小人鱼猛地贴近，冰凉的气息喷洒在霍昱的脸上，认真地嗅来嗅去，好像在评估他的危险性。
霍昱身体僵硬地一动不动。
他也说不清楚自己的心情是害怕还是不愿意打扰这个难得的平和场景，只是呆呆地看着小人鱼的一举一动。
最后，小人鱼来到了他的脖颈处。
这个位置很脆弱，若是小人鱼真的想杀他，只需张开自己的嘴巴，一口咬断他的大动脉……
警惕的霍昱不习惯把自己的弱处暴露在别人眼下，不自觉地挣扎了几下，就是这个轻微的动作引起了小人鱼的暴怒。
他张大嘴巴“啊”了几声。
刚开始的时候离得远，霍昱还没注意到。现在才看的清清楚楚，原来乐乐的牙齿也像是他梦见的那样，被拔光了！
除了那条尾巴是不能动的，小人鱼身上所有会伤害人类的潜在危险都被那些老家伙们清除了！
血淋淋的伤口，光秃秃的牙床，这些东西无一例外地提醒着这条看起来年纪不大的人鱼遭受了怎样的非人折磨……
霍昱忽然想起了在小城邦的那段日子，那时候的乐乐还是一个温柔单纯的少年。
他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睛真的是亮晶晶的，里面装满了对自己的爱慕。
他的眼神应该是有温度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这么冷冰冰地看着自己！
霍昱毫无预兆地落了泪，脸上头一次显现出了些许痛苦的神色。
小人鱼的眼神迷茫了一瞬，他忽然伸出指尖碰了碰霍昱的泪水，然后瑟缩着收回去了，像是被泪水的热度烫到了。
“乐乐……”
霍昱抓住了他的手，用自己的大手紧紧包裹住他的，动作放的小心翼翼的，不让他有一点儿逃走的缝隙。
心疼吗？
霍昱这么问自己，他觉得自己的呼吸都不顺畅了。
应该心疼吧，心疼的都快死了。
在这个时候，什么传说中如珍似宝的人鱼血肉，什么这个物种能够给他带来多大的利益，他通通都没考虑，只是想把这条被人类弄得伤痕累累的人鱼带回家。
霍昱有些恍惚。
原来，他也有温度，他还没有彻底变成一个冷血无情的怪物。
霍昱把小人鱼的手抓得更紧了些，然后用另一只手轻轻挠了挠他的手背，表示自己的无害和亲昵。
小人鱼愣了一下，然后弯了弯眼，兴高采烈地回挠他。
霍昱也笑了。
正在一人一鱼进行友好交谈的时候，实验室外忽然涌进了一大批人，叽叽喳喳地吵闹，为首的正是方才见势不好逃跑了的院长。
他可是顾不得霍昱了，虽然他是自己找过来的投资商，但是有什么能够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的呢？
更何况，虽然小人鱼的指甲牙齿都被拔光了，但是他的尾巴可还是好端端的，并且为了实验效果，他们还给他喂了一些药物，那种东西虽然能弄坏他的脑子，他的尾巴却变的越来越强劲有力。
说来也奇怪了，今天之前，这条人鱼一直很乖，从来没有暴躁过……
跑出去的院长叫了好多人，还让他们武装好自己，又让助手带了不少的药水。
那些都是强腐蚀性的东西，是他们最近研发出来的，为的就是防止实验体脱离掌控，万不得已的时候就把他们彻底了结。
当然，这个是不能轻易使用的。
一大群人乌泱泱的冲了进来，也没看清里面的和谐氛围，就要扑上来抓打人鱼。
“霍先生，快点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