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未亮,温岐便翻身起床,毕竟出门这么久的习惯就是这样,让他睡也睡不着了。温岐穿戴洗漱一番后,在院子之中闲庭信步的走了一会儿,又凭着有些模糊的回忆,在院子之中打了一趟前世所习之拳,但效果很差,一套拳打下来,难度稍微高一点的都做不了,就连翻个跟头都是如此的勉强。温岐气喘吁吁的坐在一旁,眼看着太阳从东方的地平线之处一点点爬升上来,蒸融了似薄纱般的晨雾,升到了上空之中。
温岐坐在那颗桃花树下,现在正值春季,那如血一般妖艳的桃花开得正盛。温岐时不时的瞥一眼母亲的屋子,发现到现在还没有动静,放在以前,现在应该已经是母亲喊自己起床的时间了,可到现在也还迟迟未见其身影。“大概是也习惯了晚起一会儿吧。”温岐这样想着,也就没多在意。毕竟母亲辛苦这么多年了,现在歇一歇自己肯定是不能说些什么的,自己也没资格说些什么。
温岐到了厨房,自己热了热昨天剩下的饭菜,凑合着吃了一顿早餐后,已经是辰时了。温岐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这安静的有些吓人的院子,天空之中还时不时的有一阵风划过,发出像是女子哭泣般的哀嚎之声,让人不寒而栗。温岐心中一股不安的感觉如扎根的野草一般疯狂生长,又像一群脱缰的野马一般在那已经无比脆弱的内心之中横冲直撞,直至黄河边上的那支离破碎,千沟万壑的黄土一般千疮百孔。
温岐站了一会儿后,实在是忍不住内心的那股不安作祟。随即抬腿,大步流星的奔着母亲的庭院走去。到了母亲的房门面前,温岐没有直接敲门,而是先附身弯腰,伏在母亲的门上听了听,里面一片寂静。温岐心中那股不安感愈发强烈了,温岐刚想敲敲门,但刚把手放上去,却发现门竟然没锁,温岐在诧异之中打开了门,看着空无一人,整齐干净的房间,温岐有些不知所措,转头的一刹那,便看见桌子上有一张信纸静静地躺在那里。
温岐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什么似的,缓缓地往那张信纸方向走去。到了桌子旁,这信纸旁边还有一些没做完的针线活。温岐拿起那张信纸,只见上面写着:“岐儿,原谅娘的自私吧,不要去参加科举了,娘知道你的志向不在做官,娘之所以逼迫你非要上京城走一遭,只是为了将你支开一段时间。娘得了背疽,已经活不了多久了,但娘想再看你一眼再走,娘更怕见了你之后就走不了了,万幸,我还能下定决心。岐儿,好好生活,这套祖产应该也能值不少钱,你拿去卖了,做点自己想做的事,娘支持你。岐儿,原谅娘没能给你一个好的童年,不是打你就是骂你,你可别怨娘啊!岐儿,别试着找我,你断然是找不到我的,说不定我在什么时候就会死。岐儿,照顾好自己,娘走了。”
信纸从温岐的手中径直滑落向了地面,温岐就这么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良久,温岐摇了摇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神之中满是不可置信,双手捂着头,在角落之中蜷缩着,颤抖着,他不相信那信纸上说的是真的,亦或是不敢相信。
夕阳西下,温府的大门被几个这说笑着的衣着华丽的富贵人推开了。而温岐,在自己家门口站着,眼神很平静,平静得有些吓人。他依然是穿着那件冰雪蓝宝相花漳缎方袱青衣衫,腰间系着彩虹色祥云纹锦带,留着乌黑色的头发,用簪子在脑袋上盘成了个髻,眉下是双瞳剪水的凤眼,身躯健硕挺拔,腰间佩刀,手中一把白纸折扇,只是他的脸上少了那洒脱的笑容。
温岐在温府的门口站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似乎是想把这座府邸烙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一般,随即转身,将满满的钱袋牢固的挂在自己腰间,头也不回的走了。
温岐出了襄州城,然后一路东行,到了当时最发达的城市,扬州广陵郡。
这扬州可是当时最大的城市了,有诗赞之称:
“萧娘脸薄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