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因听着由远而近的脚步声调侃道:“你这时间倒是算得挺准。”
“我要这点脑子都没有,不说在吃人的官场,就外边那小子我都收拾不了。进来吧,还等我请你不成。”
风尘仆仆的沈怀信推门而入,从看到第一眼沈散培就笑了,短短时日,形于外落于表的锋芒收起来了,眼神内敛坚定,看着好似还长高了些。
“大伯,我回来了。”远游归来,沈怀信跪下行了大礼。
沈散培坦然受了这礼:“起来说话。”
站起身来,沈怀信又向了因大师行师长礼。
“看出来了,这趟出去大有长进。”了因看着他连连点头:“不错,不错。”
沈怀信看向在这里等他的大伯,才知道时有些意外,往年这时大伯不会来此,可细一想又觉得大伯做什么都理所当然。
“您身体可安康?伯娘和姐姐们身体都好?”
“都好。”
沈怀信把包裹取下来,打开其中一个从中拿出来厚厚一叠麻纸:“大伯,这是我这次出门的收获,还没有誊抄过,写得乱了点,但是我想给您看看。”
沈散培接过来摩挲着麻纸笑容淡了下来。自己养大的孩子,生活上没让他吃过半点苦头,这趟出去先是被自己亲爹伤了,又在外边过了这么一段苦日子,连写字都只用得起麻纸。听说时还能打趣几句,可亲眼见着了,心疼的劲儿就上来了。
了因看他一眼,让小弟子带他们先去梳洗吃点东西,等人走了伸手道:“分一半给和尚我瞧瞧。”
沈散培翻了翻,见上面还写着日期,按着时间节点分了一半过去。
两人安静的翻阅,禅室内只余纸张的声音,差不多同时看完后互相交换了继续看。
了因最先看完,看着这厚厚的一叠感慨道:“以前只知进,不知退,现在已经能考虑到了。”
“从第一天到最后一天,就是他成长的过程。”
沈散培看着后边越加潦草的字迹也觉满心欢喜,若怀信没有天分,他也就没有期待,且自信自己留下的福荫够他一辈子享用不尽。可正因为怀信天资卓绝,他才会期待他好一些,更好一些,而他何止是没有辜负自己的期待!
“那姑娘是他的贵人。”
了因抖了抖纸张:“看看这些就确定了?”
“有这些还不够?”沈散培心情显见的很好:“机缘到了,路上遇个乞丐都能点化。”
说到机缘了因就有话说了:“怀信就是有佛性的孩子,当时我就说了给我当徒弟,说不定能出个了不得的大和尚。”
“我稀罕家里出个大和尚?”
了因念头一转,有了主意:“老沈,和尚我和你打个商量。”
“没得商量。”
“我都还没说什么事!”
“你能有什么好事?刚还说到怀信的佛性,你要说的不就是与此有关的?”沈散培理了理衣摆:“这事有什么可商量的。”
还真是……有道理。可了因和尚是谁啊,他要说什么事那就说了,你同不同意不重要:“将来怀信的孩子要是有愿意跟和尚我走的,你不能拦着。”
“我不拦着。”
应得这么爽快?这不对劲,了因稍一想,立刻补救:“怀信也不能拦着。”
沈散培非常好说话:“行,让他也不拦着。”
感觉更不对了,了因想不到,干脆就问了:“你说说,坑挖在哪呢?”
“不就在你面前。”沈散培眼神落在那一撂纸上:“还看不到?”
了因瞪他:“你直接说不行吗?非得和我打马虎眼!”
沈散培按住那一撂纸:“怀信重情义,他和你和半师之恩定然不好拒绝你,可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