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两边垒着不少小书案,都是良叔爷做好送来的,为着这些他这段时间做竹筒的时间都少了,好在第一批徒弟已经出师,量在稳定增加,他才能分出心来。
周嬷嬷从来都是把姑娘的排场摆得足足的,端着一个托盘晚来一步,正好赶上他们坐下准备详谈。
她分了茶,不声不响的站到姑娘身后。
“村里的情况和他处有些不同,有些事我得先和先生说清楚。”
程礼坐正了:“姑娘请说。”
“先生首先要适应的是:村学不止有小子,还有姑娘。”
程礼一愣:“姑娘进学倒也不是没有过,只是大都是请西席在家,或是族学之中,和小子一起,怕是于名声有碍。”
“就在村子里,就在我们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若还会出现名声有碍之事,那不是他们的问题,是我们大人的问题。我不能因为这不一定会发生的事而退却,也请程先生不要对姑娘家进学一事抱有偏见,我并不是想改变什么,只是想让她们识得几个字,不要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在下既是乔姑娘请回来的先生,自不会在这事上行和姑娘意志相悖之事,这点请姑娘放心。”
程礼不是尖锐的性子,说话也温文,他此时毫不犹豫的态度让乔雅南放心不少。之所以在请人的时候不说,而是等把人弄到村里来之后再交待,她未尝没有先把生米煮熟了再说的心思,能得他这个表态自然再好不过。
喝了口茶,乔雅南又道:“每个先生都有自己的授学方式,这个我不干涉,只是来村学的孩子年龄相差大,小的五六岁,大的可能有二十出头,先生看着怕是也头疼,所以我先把我的打算说一说。”
程礼伸手相请。
“对于大多数的孩子来说,他们只需认得并会写常用的字,再学会简单的数术即可,不要求他们学得多高深。这些人中若先生觉得哪个聪慧有天分想多教一些,由先生说了算。先生觉得此一点为难吗?”
“不为难。知晓姑娘的打算,在下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给出姑娘想要的结果。”程礼笑:“听姑娘这么一说我心里有底了许多。”
乔雅南对他这个好态度感慨不已:“我越来越庆幸请程先生来做先生了,换个人说不定就得和我拧着来。”
“也只有乔姑娘才会请我。”
“所以我们往一处使劲就是,万事好商量,程先生有什么事只管敞开来说,猜来猜去很容易就猜错了。”
程礼笑着应下,他没有接触过这般敞亮的人,如今正在适应,感觉非常非常好。
乔雅南继续之前的话题:“村里有几个孩子之前就在私塾上过学了,认得一些字,也学了些文章,这几个人先生不妨考量一番,看看是不是单独授学。”
“已经启蒙了就不能再和未启蒙的一起学,耽误了他们。”
乔雅南立刻道:“村学开馆之时怕是会乱上几日,我让修成来帮几日忙,有他镇着没人敢捣乱,到时要怎么做先生只管说。”
程礼自是知道眼前这小少年是今届小案首,将来成就必然不凡,而桂花里是他的家族所在,以后定要庇佑这里几分,于自己未尝没有好处。
虽然体弱,但脑子好使的程礼和小案首互相作揖:“有小案首在,在下定能轻松不少。”
乔修成还不惯这些场面话,回了句:“应该的。”
乔雅南又做了种种交待,能想到的都提了提,程礼态度极好,一一应下。
一头忙完还有另一头。
初四这日,桂花里大开流水席,空地上摆满了四方桌。
邻村知晓消息的都来了,一桌菜虽仍是素菜居多,但有肉有鱼有鸡,在乡下地方已经堪称丰盛,从午时开始到将近天黑,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