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信是在第二天黄昏时回来的。
正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时候,到家就直奔雅南的院子。
出乎所有人预料,乔雅南什么都没说,催着灶房赶紧做饭,然后就陪着他说话,和以往一般,不特意顺着,也不故意拧着,时不时还逗弄几句,屋子里全是轻松自在,时有笑声传出。
林嬷嬷和周嬷嬷对望一眼,都笑了,有没有用心,从小事上最能看得出来。
吃了饭,等消了消食乔雅南就催着人去歇息,并让周嬷嬷嘱咐下去,只要不是天大的事,都等明天再禀报不迟。
这是沈怀信头一回被属下蒙在鼓里,可他非但不觉得生气,还异常开心,因为做这事的是雅南。雅南心疼他赶路回来,想让他好好休息有什么错?雅南是他的未婚妻,对他的人下命令有什么错?他的人听从未来女主人的话,有什么错?
再对也没有了,所有人都有赏!
“做得好。”沈怀信首先对雅南的做法大力表扬:“她伤人在前,没道理你就该受着,只是把人送回去,没做更多反击,已经是你给了情面。”
“我还能去拆了范家?”乔雅南狡黠一笑:“如果你去拆,我给你架梯子。”
揉了揉她一侧头发,沈怀信轻轻笑了笑:“我去趟范家。”
“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宋姨家,这两天我都没敢出门。”
“好。”
看着气势明显变得不一样的怀信,乔雅南靠着门框轻轻叹了口气,
被人护在羽翼下的感觉是好,可这两天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她太弱了,在童沛瑜面前就没有还手之力,可将来,她要面对许多童沛瑜不可企及的人家,到那时,她要怎么办?受了欺负就和怀信告状吗?若连妇人之间的事都需要他帮手,那自己未免也太废了些。
毕竟,势均力敌的爱情才能长久啊!
范家对于沈怀信的到来显然早有预料,连范世钦都在家里等着。
范世学自知理亏,先发制人:“你大舅母糊涂,我已经骂过她了,你放心,绝不会有下次。”
大舅母在一旁连连点头:“是我糊涂了,本想着让你身边多几个人伺候,却忘了你都还未成亲。乔家那姑娘是不是生气了?我本欲去和她赔个不是,她却不见我了,都怪我……”
“大嫂,你不如别说话了。”范世钦听得眉头直皱。
沈怀信更是面沉如水,到了这时还不忘上眼药,可真是为他着想的好舅母。
“看出来了,大舅母是真不盼着我好。”
大舅母眼睛一张:“怎么会!我定是盼着你千好万好的,你好了我们才能好啊!”
“自家人面前说的什么话!”范世学大声训斥,明明一腔心思已经都在脸上表露出来了,却仍要扯着一层遮羞布盖到自己身上。
可,沈怀信今日没打算给他留着。
“外祖父,外祖母,我明日便要赴任去了。”
他突然改变的话题让两老一愣,老爷子道:“
这是正事,不可迟了。”
“所以在走之前,有些话我要说明白。”沈怀信语气一顿:“我娘出身范家,这是无可改变的事实。”
范世学两口子俱是脸上一喜:“正是这个理,血脉亲情岂是外人可比。”
范世钦转开头去目不忍睹,大哥和大嫂,真是天生一对。
范老爷子看着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示意怀信继续说。
“血脉亲情确实割舍不断,就如我和沈散鹏,即便是我承嗣到大伯名下,也改变不了我和他是父子的事实。但是,我可以和他只当个寻常亲戚来往,年节不缺一份礼,人不必见面。”
沈怀信看向笑容僵在脸上的大舅:“我连亲爹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