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对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鉴，天下皆知。”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余五安附和着成公公冠冕堂皇的言论。“若公公能赏我一碗饭吃，我必不忘公公的大恩大德。”
“能不能赏你一碗饭吃，那不是你我说得算的。”成公公装腔作势道，“这可是皇家的工程，万一出了差错，要了你我全家的性命也担当不起。”
“这些道理我都明白，成公公无需担心。”余五安自袖中取出一沓银票，“给皇家进贡的材料肯定是最好的，从产地取材到运输保养我都亲自把关。
公公若是不放心，到时候大可叫人随意抽验。如果有问题，随便您惩罚。”
“你这是做什么？”成公公估摸了一下银票的数量，佯装发怒。“以为我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居然有如此龌龊的想法。”
“公公息怒！”余五安陪着笑脸，“公公深明大义，铁面无私。我自然不会做出有损公公名誉的事情。这是看公公每日为国操劳，送给公公补身子的。表达一点心意。”
“你也不用在这里跟我虚情假意。”成公公不吃这一套，“你今天所来为何，你我心知肚明。不用撕破脸让大家都难堪吧？”
“公公何必这么严肃呢？”余五安嘻嘻一笑，“这确实是孝敬公公补身体的。”
“但是你建筑质量没有保障，无论怎么孝敬我也没用。”成公公没有松口的意思，“就算我不为其他事情考虑，我总得为我自己这条小命考虑吧。
我同意采购你们这些人的货物，那都是冒着很大的风险的。”
这话还真是成公公的心里话，身为太监，话术是生存的必备技能，他太明白，一句话，换两个字，换个语气，甚至换个时间，就能完全不同的意思。
他可不会蠢的直接假传圣旨，而是说些模棱两可的话，甚至一个眼神都能让其他人产生误解。
人人都知道安宋天子信奉佛教，也知道天子喜欢修建佛塔，自己只要让田和季认为修了佛塔，就能讨好天子，他肯定会同意，而这一点，对成公公来说，太简单了。
正如余五安刚才所言，一个小小佛塔而已，不用当地官府花钱，也不用他们拉民夫干活，这么点小事，总督总不能还上报询问朝廷吧。
顶多在事后在某件事的奏疏之中，顺便提一句佛塔，天子看了，也只会认为田和季是为了讨好自己而已，不会深究。
不单独上报朝廷，朝廷谁会知道这事？自己有大把好处可拿，大不了回去告诉老祖宗，分润一些钱财出去，就算出事，宫中老祖宗也能风轻云淡帮自己摆平。
对成公公来说，只要佛塔不出质量问题，别砸死人，别几天就塌了，闹不出大事来，自己就不会有麻烦。
至于佛塔修建会不会交给余五安，成公公丝毫不怀疑。
田和季肯定不愿意在穷乡僻壤的本直东路继续待下去，他这个丞相旧党，想要离开这，只能天子点头，他肯定不敢得罪自己。
“刚才那一份是给公公您补身体的。”余五安闻一知二，又从袖子里套出一沓银票。“这一份，是给佛塔质量的保证。押在公公这里的。”
“既然你如此有诚意，我就暂且相信你一回。”成公公满意的将银票收入囊中，对余五安道。“多谢成公公！”余五安喜出望外，对成公公保证道：“成公公放心，佛塔绝不会有任何差错。”
“你可要记得我为你所担的风险。”成公公意味深长。
“成公公的恩情，我肯定不会忘记。”余五安很懂事，“但凡有我一分好处，就会有公公一分。我会经常孝敬您的。”
“孝敬不孝敬的另说。”成公公听了余五安的话，又装摸做样起来，“只是你这佛塔的质量，要好好把握。也不要叫我太难做，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