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多的买卖合同也到了最后阶段,霭青的主要任务就是提供各种财务报表,尽职查证due diligent包括两大部分,法务和财务。法务包括查证公司是不是合法成立,总部和分部有没有官司,了结和在案的官司,股票持有人和公司大头们有没有什么黑历史,等等等等,都要毫无保留地交代。这些呢,都是公司的律师负责。
财务方面,格林多不是个上市公司,私企的财务就是私密的,公司上层知道,董事会知道,霭青知道。公司历年的报表都有记录存档,每年的保税也有记录。拿着due diligent逐条逐项的把报表整理出来就是了。花时间却不花脑力的事情。
霭青感觉是比较轻松的工作了,所有文件都有软件拷贝,在家里远程完成,对霭青日渐沉重的身子实在太好不过了。
先前被裁的贝拉和男友欧洲旅游回来,天天来探望,一来分享旅游经历,二来整理照片,三呢,帮助霭青做饭,学学手艺。
“学做饭?干嘛?给史蒂文做啊?”
贝拉从欧洲回来,就是天天史蒂文挂在嘴上,“看来你是认真的了。”
贝拉幸福地点点头,“我们挺搭的,出去旅游最考验感情关系,我安排的一切他都喜欢,我考虑不周的地方他能补充,嗯,对了,我们喜欢同样的美食,欣赏同样的文化,哇,姐,我们是绝配啊。”
“我为你高兴。”霭青被贝拉的情绪感染,“你们家的教育还挺传统的,你在努力做个温柔体贴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小女人。我,从小的教育是妇女能顶半边天。”
“啊?那对女人很不公平啊。”贝拉的父母都是台湾来的,母亲是台湾长大的日裔。两个地方都是重男轻女的。
“当然不能绝对,”霭青笑了笑,“女权在大陆城区很受保护的。”
“嗯,姐,你说我要是去大陆玩儿,去哪儿最好?”
“你和史蒂文?不先去台湾看看?”霭青不了解史蒂文,不知道他对东方文化有多么感兴趣。
“台湾要去呀,可大陆发展很快的。”
霭青耸了耸肩,“北京,上海,你会说中文,很有用的。”
她上次回国有些不愉快,短期内没有打算,甚至长期也没有回去的打算。自己不愿意的事情,很难推销给别人。
“我听过有些去过大陆的台湾人说,一个奶奶教出来的。”
“啥意思?”贝拉想了想,不明白。
“这不是你们台湾话吗?酱紫说吧,”霭青也学不像口音,干脆讲北京话吧,“一个娘教出来的,都差不多,你知道台湾什么样,就能想象的出来大陆什么样。”
“哦,”贝拉半信半疑,“史蒂文说上海很棒。”
“他去过?”
“没有,他的好朋友在上海有项目,去过,然后回来说很棒。”
霭青笑了笑,有些老美其实很闭塞的,“身份不同,待遇不同,结论也会不同。我呢,还真的不能给你做参考,因为我带有偏见。”
贝拉又瞪起眼睛,“听不懂。”
“我是北京人,北方人和南方人不太一样,上海人著名的歧视外乡人。”
“那,歧视外国人吗?”
“贝拉,虽然你中文说的很好,又有台湾背景,可你是受的是美国教育,你是那种叫什么来着?香蕉人,皮是黄的里面是白的。”
贝拉哈哈笑了,“我知道,我是被时时刻刻提醒着。”
“噢,你肯定也时时听到歧视这个词,按说同根同族的,亚洲这些人种单一的国家,不应该有歧视。”霭青其实很少关注政治时事,这个歧视的话题,天天说,依然还是很敏感的,“咱们人事部每年都逼着大家受教育,反歧视骚扰教育,什么肤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