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满堂皆静。
只有北风呼啸着吹过内外,在堂内回响。
一众命妇们都略微低头,尤其是镇南王妃,心中的不满化作了苦涩。皇后都说是朝廷第一武勋,自家也是得罪不起的,陛下必然是倚为柱石的。
太祖皇帝时候倚重徐达,太宗皇帝时候倚重张玉朱能,这些勋臣,在当时那个亲王敢惹,就更不要提如自家一般的郡王了。
怪不得老爷子那日回去就闷闷不乐,原以为是陛下要削藩让老爷子愁,现在才闹明白,原来是自家郡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啊。
回去要跟老爷子讨教一下,该如何做,才能让忠国公不记恨咱啊。
其余如宁阳侯、成国公府、定西侯府、阳武侯府、忻城伯府的各家勋贵夫人,都看清了形势,对于范家母子,也热络起来了。
汪皇后更是招来范小越跟白盐搀扶着,出了院子赏花灯,看看这繁华的元宵。
苏城已经在西市闲逛赏灯了。
张勇石头一众换了装束的亲兵相跟着,几人手里拿着大把的吃食,糖葫芦,油饼,糍粑,桂花糕,道旁有的吃食,三人都买了一份。
石头对着道旁的花灯品头论足:
“这户部侍郎家的花灯也太寒颤了,就一个挑灯的童子,跟刚才那个郎中家的灯差远了,看上去就像是个屁。”
张勇指着对面的灯嚷嚷:
“看看,对面那家的灯真气派,吏部尚书家搭的,看着真气派。”
石头嚷嚷着说了:
“我听说这家伙要辞官归乡了,今年这是花大价钱摆个好灯,让京城人都看看,多记挂他几年。”
张勇看着前面的一个老头背影,拽了拽石头,让他说话别那么大声。
石头瞪了张勇一眼,一口把咬下两个糖葫芦,声音高亢:
“咋咧,还不让人说话了,那老头又不在这,我跟你说啊,阿勇,你官小,不知道的事儿多,我还知道这老头家……”
石头被苏城拍了一下肩膀,感觉到肩膀上重量的石头愕然闭嘴,看着苏城向前走去,到了那老头身边,与老头攀谈了几句,老头转过身来,看向了自己。
“我家里出了什么事了,怀宁伯?”
吏部尚书王直,笑眯眯的看着一脸错愕的石头。
石头急忙站直了身体,一脸尴尬:
“没、没啥,俺就是胡乱说几句,尚书大人你家的灯可真漂亮。”
王直目光转向花灯,向苏城介绍了说着:
“这花灯不是我要搭的,是部院的同僚们知晓我要走,合力为我搭了这灯,若是依着我的意思,今年的灯是不必搭了的。”
“公爷,您说是吗?”
王直转向了苏城。
苏城点了点头:
“王公急流勇退,四朝老臣全身而退者,如王公般,领人佩服。”
王直错愕的看了苏城一眼:
“公爷倒是个明白的,我老头顶着骂名而走,还以为公爷会对我不齿。”
苏城笑了:
“不齿没有,佩服倒是有一箩筐,王公要不要听听。”
王直来了兴趣,笑眯眯的说了:
“那咱们就逛逛西市,边逛边听。”
“怀宁伯,你手里那个糖葫芦看着不错,给我一串。”
石头忙不失迭的把自己手上的三串糖葫芦,抽出一串,递给了王直。
王直咬了一口,品了一口,笑着摇了摇头,将糖葫芦递给了道旁的一个眼巴巴的小孩。
“老了,牙口不行了。”
王直笑呵呵的说着。
石头惋惜的看着那小孩手里的糖葫芦,小孩一溜烟的跑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