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捻出了天牢,与守门的韩四打了个招呼,慢悠悠的向家里走去。
前些天天牢人满为患,把牢里的狱卒们可给累坏了,从上工开始一直到下差,都是叫骂与哭嚎声,任谁也受不了。
不过这几日菜市口杀的人头滚滚,大半都被砍了,天牢一下就空了,吃断头饭的都没了,谢老捻突然还有些不大适应。
不如今儿去小酌一杯。
谢老捻心中想着,脚不由自主的就拐进了道旁那家长去的小酒馆。
现在正是吃饭的时节,酒馆内人声鼎沸,吃酒的、吹牛的、瞎嚷嚷的,比比皆是,见到谢老捻进来,立即有人跟他打着招呼。
“老捻来了,今儿卖出去几碗断头饭,前些日子可发财了吧。”
“他发什么财,那些都是抄家灭族的,啥啥都得收到皇上的内库里去,都是帮穷鬼,老捻还得搭饭钱。”
一片闹哄哄中,谢老捻挤到了柜台前,跟掌柜的打着招呼,要了一角酒,寻了空余的桌子坐下,与旁边的酒客嚷嚷了起来:
“放屁,谁说老子没赚钱,断头饭是没钱也想吃的,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天牢是怕穷鬼的地方?就算是鬼也给他撸下二两油来,穷鬼就撸的更多了。”
人群中响起哄笑声音,都是街坊邻居的,谁还不知道谁爱吹牛了。
掌柜的把酒跟花生米上来,笑着说了:
“俺听说砍的都是贵人,咋,里面就一个穷人都没有?”
掌柜的话音一落,酒馆内有了片刻的宁静,大家都好奇的看着谢老捻。
谢老捻端起酒,倒了一杯,慢悠悠的品了一口,夹了一粒花生米丢进嘴巴里,嘎巴嘎巴的嚼了满嘴香味儿,这才意犹未尽的说了:
“奥,也有穷人,不过是贵人的穷亲戚,与在座的各位比,那还是富得流油。”
“开好你的酒馆就是了,操的哪门子富人的心。”
谢老捻笑骂了掌柜的一句。
旁边醉醺醺的孔老二咋呼着嚷嚷了:
“俺就知道,王爷可不会对普通人出手,杀的肯定都是些贵人,有家有业的贵人。”
旁边满是附和的人声:
“对对对,王爷以前在宣府的时候,就修路造桥,给咱老百姓想饿不死的法子,升官到了京城了,怎么可能会害咱们这些穷鬼老百姓。”
一时间,满酒馆内都是附和的声音。
“对,咱家有个亲戚在团营当兵,每次发赏钱,都是兵将一体,谁也不多,谁也不少。”
一时间,各处都是夸赞苏城的声音。
酒馆掌柜后面的一处房间内。
身着灰色常袍的朱鉴将帽子拿下,在手里提着,听着外面的嚷嚷声音,压低了声音对旁边的徐有贞说着:
“于今苏城大势已成,威望功勋足够,怕是谋朝篡位也只在朝夕之间。”
徐有贞看了看朱鉴,附和着说了:
“朱大人说的有礼,这宫内的曹公公怎么还不到?”
朱鉴闻言一惊,他起身,走到床边,小心的把窗户推开了一条缝隙,向外面看去,细小的缝隙外响起呜呜咽咽的风声,一个厚重的脚步声在外面响着。
朱鉴推开了窗户,身形庞大的男子就从外面跳了进来。
窗户关上,屋子里的温度下降了不少,让脱了帽子的朱鉴打了个寒颤。
“咱家来的晚了,两位大人见谅。”
面目粗犷的内廷太监曹吉祥向两人客气的说着。
徐有贞抢先说着:
“公公客气了,我俩也是刚到,刚到。”
曹吉祥闻言也压低了声音说着:
“咱家是惯于带兵的,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