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夫人头两日总是心绪不宁。
夜深人静时,宏雅大师的话便如针刺般扎进心窝,令她转辗反侧,神魂惊惧。
直至昨日,碰到朱乾朱薇那对土匪子女后,就让楚夫人从牛角尖中钻了出来。
朱家人可是土匪呢,打家劫舍不知害了多少条人命,坏事做尽,最终还被朝廷招安,受封伯爵之位,朱薇还受封县主。
她虽然做了不少缺德事,但犯下的罪孽远不及朱家人。
杀人如麻坏事做尽的人都封了伯爵,享受荣华富贵,没道理她这么点小奸小恶就要遭受报应。
楚夫人想通后,便行动了。
只是,一个晚上过去,一上午过去,一直等到金乌西坠,圆月高升。
顾家老太太的客院却毫无动静。
到底是作贼心虚,不敢派人去打探,只能装作不知晓。
到了午后,楚夫人就有些不安了。
因为周友好家的来对她说,她兄弟全安不见了。
楚夫人心头咯噔一声,赶紧派人去找。
但因为心头有鬼,不好意思大张旗鼓地找。
到了晚上,圆月清辉皎洁,山风清凉,仍是没有全安的踪影,楚夫人心头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了。
但她已经是大风大浪里过来的,只是失踪了一个侍卫而已,就算真的被发现,被人活捉了,凭区区一个侍卫,还不足以掰倒她。
觉得万无一失的楚夫人正待睡觉,便有小沙弥来找她。
尽管时间很晚,但楚夫人还是见了小沙弥。
“有人要贫僧把这封信转交给楚夫人。”小沙弥把信交给了楚夫人,便走了。
楚夫人拆开信,一看信里的内容,眸子就瞪得老大,等她看到末尾的签名时,全身冰凉,脸色灰败。
“娘,信上写了什么?”楚四姑娘见母亲这副模样,正要上前看信,却被楚夫人把信给揉成一团,并厉声道:“这不是你该过问的。”
楚夫人打发了女儿,又打发了屋里服侍的人,再一次展开被揉得皱皱巴巴的笺纸,脸上血色无全。
“黑骑卫,全安居然让黑骑卫的捉了去。”
楚夫人双眼发黑。
她想过许多个理由,全安就算落入大佛寺手中,或落入官府手中,她都有办法摘清自己。可遇上黑骑卫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人,却不得不害怕。
因为黑骑卫的厉害之处就在于,拥有纠察百官之权,监管文武勋贵,又不受任何势力监管,一直野蛮生长。黑骑卫最臭名昭著的就是拥有先斩后奏的权利,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都会给你安上一堆罪名,更不用说,这么个把柄被人家捉了去。
楚夫人握着信纸的双手颤抖起来,又恨又悔。
她这回确实草率激进了。
她应该徐徐图之的。
顾五那样的出身,又是那样进的门,等嫁进了国公府,她要取她的小命易如反掌,在大佛寺下手,确实太冒进了。
楚夫人深吸口气,把纸条撕成碎片,这才叫人进来。
进来的人是她的心腹嬷嬷,赵妈妈。
“此次出门,带了多少银票在身上”楚夫人问。
“三万两。”赵妈妈说,很快又解释,“不过现在只剩下两万五千两不到了。”夫人要来大佛寺小住,带了这么多人来,花费是相当惊人的。五六十人的吃喝拉撒,加上国公夫人的排场,以及对寺庙的香油钱和对僧人的打赏,日费斗金也不为过。不过五日功夫,就花了五千两出去了。
楚夫人深吸口气,说:“拿一万两银票给我。”
“夫人要银票做什么?”
“拿出来。”楚夫人心乱如麻,哪有耐心解释,见赵妈妈东问西问,一口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