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寒风裹杂着雪花,不时拍打着紧闭的门窗,而烧了地龙的屋内,却是温暖如春。
今日顾拂云要外出,兰香院便没有烧地龙,留守在院子里的丫鬟们,也都早早躲回屋内,围着两个炭炉做起了针线。回家后的顾拂云一来懒得升火,二来屋子冷静,便去了顾晓云的院子。
很凑巧,大房的顾轻云顾舒云姐妹也都在此处。
面对早早就回家的顾拂云,顾晓云放下针线,奇怪地问:“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顾拂云歪在临窗大炕上,便把在苏家发生的事说了。
正在帮忙揉丝线的顾舒云气得拍了桌子:“欺人太甚,这苏家的下人也太不像样了。”
顾晓云没有生气,只是微蹙着好看的柳叶眉,道:“踩低捧高,本就是人类的通性,更遑论这些下人。只是不知是苏家的下人看人下菜呢?还是授人指使。”
顾拂云道:“倒是不曾过问。不管是哪种原因,我也不可能再去见那陈表小姐,便打道回府了。”
顾晓云叹了口气,说:“你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可你想过没?你这么一走了之,陈表小姐那肯定是没面子的,说不定还会在苏夫人面前给你上眼药。再则,那轿厅的婆子,好歹也是苏家的下人,你还未进门呢,便把夫家的下人给打了。今后嫁到苏家,可要怎么办才好?”
顾轻云也道:“三姐姐说得很有道理。那下人固然该死,可是人都会趋利避害,肯定会在主子面前添油加醋。到时候引来苏家人的误会可就不好了。”
顾拂云扬眉道:“这个我也想过。可三姐姐,六妹妹,七妹妹,你们想过没有?当贤慧大度、宽容知礼成为一个女子最大的优点时,那么势必也会成为她的最大把柄。我觉得吧,生而认真靠谱,贤慧宽容,是很累人的。与其这般,我宁可做个浪子回头的人,坏人放下屠刀还能立地成佛。而生来贤慧的人,倘若有一件事做得不够贤慧,那么你之前做的九件贤慧事儿,都不叫贤慧了。我何苦要把自己活得这么累?”
顾拂云这番话,把另外三姐妹惊得目瞪口呆。
良久,顾轻云道:“五姐姐这话说得,好像也有些道理。”
顾晓云瞪她一眼,斥道:“道理是有几分。但总不至于就不要名声了。”又教训顾拂云,“对刁奴确实没必要客气。可万一那刁奴在受了你的气后,在主子面前歪你几句,看你以后有好果子吃。五妹妹,你确实冲动了,你打了刁奴后,还要谨防刁奴告歪状才是。”
顾拂云说:“呃,我让青鸿留下替我善后,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青鸿虽然呆在身边时日不久,却是个可造之材。素来机伶周全又极有眼色,相信不会太让自己失望。
而替顾拂云收拾善后的青鸿,却一直到了掌灯时间才回到顾家。
顾拂云打量青鸿,问:“怎么回来得这么迟?可是被什么事耽搁了?”青鸿这么漂亮,她还在担心是不是被哪个纨绔子给强抢了去。
青鸿回答:“也亏得姑娘提前走了,真要是留了下来,就真要落入那陈表小姐的圈套了。”
顾拂云生平最听不得圈套二字,一听青鸿这话,心头便下意识地咯噔一声。这该死的古代,女子稍微行将踏错半分,名声就完了,尤其她已经坏过两次名声了,好容易洗了个半白,可不想又功亏一篑。
青鸿口齿伶俐,言语简单地把事情经过述说了一遍。
“……奴婢依姑娘的吩咐,把礼物亲自交到陈表小姐手中,又把事晴经过陈述了一遍。陈表小姐也因刁奴而生气,还向奴婢陪了不是,说过几日再亲自向姑娘赔礼道歉,还特地打赏了奴婢几个银锞子。”把几个约有一两重的银锞子亮给了顾拂云瞧,又继续道,“奴婢踏出月洞门不久,便遇上了苏六爷。苏六爷叫住奴婢,很是奇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