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心疼。澜表哥可是姑母的心头肉,平时连姑母都没那样哄过,为了顾五,连男人的尊严都不要了。打我骂我,我都认了。但让顾五做澜表哥的妻子,我头一个不服。这样的人,岂配澜表哥?”
自己的儿子什么德性,苏夫人何偿不知。顾五不喜儿子,也情有可原,可知道是一回事,理智上,没有哪个做母亲的会高兴得起来。尤其有对儿子一往情深,把儿子当成天之骄子来看待的陈燕作对比,苏夫人自然是怜惜外甥女,而不喜顾拂云了。
人人都视儿子为纨绔膏梁,唯独陈燕却一心认定儿子非池中之物,就算做了糊涂事,也让苏夫人生不起气来。只是重新坐下,说:“我知你是个好的。你如今没了父母,世上就我这么一个亲人,我何偿不曾想过亲上加亲呢?奈何……
唉,如今说什么都晚了。苏顾两家婚约已定,是万万不可更改了。除非……”
陈燕赶紧问:“除非什么?”
苏夫人摇了摇头,把心中骤然升上来的恶念压了下去,警告一脸希翼的外甥女:“身为女子,当立身持正,一时的糊涂不要紧,就怕做下糊涂事,永无翻身之地。小六的婚事,已是板上钉钉,不容更改。我苏家虽是侯爵勋贵,却也经不住毁婚的代价。你就收了那份心思,姑母一定会给你挑一门好的婆家,不让你委屈。”
陈燕膝行到苏夫人面前,抓着苏夫人用粟珠镶嵌出的喜鹊登枝的奢华裙裾,泪水婆娑:“姑母,我心仪澜表哥,此生非澜表哥不嫁。再则,燕儿实在不愿离开姑母,就让燕儿留在苏家,长年陪伴姑母,可好?”
苏夫人艰难地道:“你身为姑娘家,岂可一辈子留在苏家?我知你的心思,可你和小六中间横亘着顾五,总不至于给小六做妾吧,你舍得,姑母可舍不得呢。”
陈燕双眸一亮,忽然坚定地道:“姑母,就算给表哥做妾,我也愿意。只要能一直呆在姑娘身边,服侍澜表哥,哪怕做妾,我也是愿意的。”
苏夫人暗叹一声,道:“你这是何苦?外头的正头娘子不做,非得给澜儿做妾,你怎的就这么死心眼呢?”
陈燕又把头挨在苏夫人膝上,亲昵地道:“姑母待燕儿这么好,燕儿实在无以为报,只能服侍姑母身边,侍奉一二,以尽孝道。平时姑母替澜表哥操碎了心,燕儿愿意替姑母照顾澜表哥。那顾五什么样的德性姑母还不清楚吗?她哪是照顾人的性子,怕是还得让澜表哥去哄她,照顾她呢,澜表哥自小金尊玉贵的长大,还得伏低作小哄她,我实在替澜表哥叫屈。再说了,澜表哥对燕儿也并非无心,只是澜表哥碍于礼节,不敢越雷池一步罢了。澜表哥虽然放浪浪形骸些,实际上,骨子里却是正君子不过了。”
这话可真说到苏夫人心坎上了,拍了她的手,慈爱地道:“也只有你认为澜儿是个好的。罢了罢了,难得你一片痴心,姑母就成全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