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西村成了一个生人莫近的地方,再没有人能随意靠近这里,虽然这里除了沈景城家全是地窝子,也被守护的如同堡垒一般。
这些人落脚后就开始耕种了,当然,沈景城是让他们先耕种出各家二亩地的谷子,才给自己种地的。
他深信,只有有了自己的田地,这些人才会有归属感,才会认真干活。
于是东村的人就看到了这么一幕,白天一到,西村除了几个干不动活的老太太留在村里看着不懂事的孩子,其他不管男女老少一窝蜂的全往地里跑。能牵牛的牵牛犁地,牵不到牛的拿铁锹翻地,用锄头锄地,铁锹锄头没抢到的,就拿着镰刀去给牛割草,拿木棍在地里敲打大块的土坷垃。而连这个都没有的,就带着三岁以上的孩子们到荒地里找野菜,能找到多少就挖多少。
几乎凡是懂点事、能走路、会喘气的人,无论大小就没有一个是闲着的,仿佛不知疲累一般,天天就知道下地、犁地、挖野菜。
沈景城观察了这些人几天,发现他们干活特别勤快,巡逻也格外警惕,特别是他这边,这些人巡视的特别多,也就稍稍放了些心。
然而他却不知道,在西村这些人的眼里,沈景城和顾锦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把他俩看的跟眼珠子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这俩人再出了事。
沈景城见有那么多人拿棍子敲土坷垃,就和顾锦就又去县里买了些耕犁、锄头、铁锹、镰刀等农具给他们用,总归明年他是要要雇人的,这些农具早买晚不买。
安全有了保障,人们干活也很勤快,沈景城和顾锦也就没了什么忧心事,日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与之相反的是,东村却因为三十户分成了三甲而变得乌烟瘴气。
三个甲长各有心思,谁也不想听谁的。
想买晚上巡逻时示警的铜锣,有人不想出钱吵一架。
晚上巡逻时,因为有人迟到早退吵一架。
耕地时你们甲的人耕了我的田埂又吵一架。
总归就是吵吵闹闹,让好不容易才提高警惕巡逻的人们,晚上巡逻时因为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也糟心变得人心涣散,巡逻也巡的漫不经心起来。
就在这样的氛围下,夜黑风高时,一个身影窜进了刘大的地窝子,那人静悄悄的辨认了一下刘大的头在哪里,抡起棍子就砸了下去。
可能是因为地窝子太黑,来人没砸准,刘大只觉头顶一疼,不但没被砸死,反而被砸醒了,但就算如此,被砸到的脑袋也嗡嗡直响,一时间想动却怎么也动不了。
来人见他没动静,还以为他被一棍子砸死了,当下冷哼一声,抬脚就朝他身上踢了起来,一边踢还一边低声咒骂。
“老东西,还敢踹我,小爷我不弄死你……”
“什么东西,吃我家的喝我家的,还对我指手画脚,当谁祖宗呢。”
刘大听着杨二牛那熟悉的声音,心中一片寒凉,无奈他现在根本没能力反抗,只能装死,不管被踹到哪里也死咬着牙不敢吭声。
他是真没想到啊,用十八两银子救了这兔崽子一命,换来的竟是如此下场。
杨二牛踢了半天终于发泄够了,见地上的人始终没动一下,以为他已经死的透透的,冷哼一声朝他身上啐了口口水就回头走了。
直到听到杨二牛的脚步声渐远,刘大才缓缓的爬起身朝杨家跌跌撞撞的走去。
他得去告诉杨石头,他这儿子不行啊,这么不把人命当回事,早晚都会出事的。
然而,他还没走到杨家,就远远听到了杨石头询问杨二牛的声音。
“这么晚你上哪去了?”杨石头起夜上茅房碰上回来的杨二牛,忍不住皱眉问他。
“教训那老东西去了。”杨二牛畅快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