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人送去衙门之后,周吉没多久就坐不住了。
当天傍晚,就被抓了个现行。
他托人去给他买艾绒和黄连,去取的时候,被按住了。
如果不是取东西时候对方多说了一句,暴露出了东西是什么, 不然还真搞不好就被周吉蒙混过去。
谁也不知道周吉是如何拜托对方的,但对方是卖烧鸡的,用油纸包着送过来,篮子底下是药。
这下,杨县令也不等
杨元鼎得了消息, 叫陈斗接了张司九过去看——主要是光他自己,轻易说服不了杨县令。
张司九赶到的时候, 刚开始审问周吉。
因为被抓了个现行,杨县令现在对周吉也没什么迂回的话术,直接开门见山:“说吧,你是为何要杀周先生他们一家。”
周吉身上并无功名,因此并没有什么特权,这会儿被五大绑绑着,跪在地上,形容都是狼狈的。
他仰起头,拒不认罪:“杨县令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杨县令面色如霜,“周吉,莫要再狡辩。你若继续如此,我只能请你母亲过来,好好问问,周先生一家死的那日,到底你在家不在家。去了何处。”
提起周吉的母亲, 周吉脸色就变了。
他咬着牙,腮帮子上的肌肉线条都出来了:“杨县令,我母亲身患重病,你这是要她的命!”
杨县令满面悲悯,却没有心软,反而说了句:“不是我要你母亲的命,是你想要她的命。如果你顾念她,就不该做这样的事情。更不该现在还要狡辩。既然抓你,我们自然也有些别的证据。”
张司九估摸着,这句话可能是忽悠周吉的——应该是没有其他证据的,不然早就抓了人了。
但周吉肯定不知道这一点。
他看着杨县令。
杨县令老神在在的坐在那儿,一点不着急,仿佛这事儿是真的。
要不还是说,岁月才是最厉害的呢?周吉很快就沉不住气,毕竟太年轻,被杨县令给唬住了。
他开始讲条件:“我可以说,但是你们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杨县令笑了一笑:“你说。”
周吉就说了:“这件事情,不可惊动我娘,回头让我回去一趟,我告诉她我要去求学。另外,我还得安顿好她的生活。”
直到这个时候, 杨县令才点点头:“可。”
要是周吉的条件太过分,杨县令是不会答应的。
但现在即便是答应, 也是因为杨县令怜悯周吉母亲罢了。
周吉得了保证,这才开始说起周先生一家的事情。
他的确是被人收买,要他帮忙牵线,说服周先生,去偷窃杨元鼎的图纸。
对方承诺,只要拿到了图纸,就能给他一大笔钱。
周吉动了心。也真去拜访了周先生。
但这件事情,周先生明确拒绝了,并且声色俱厉的斥责了周吉。
甚至,周先生提起了周吉的爷爷和父亲,说他们是一脉相承的坏种,道德败坏,家门不幸。让他以后再不要踏入他家大门。
周吉这才知道,自己的爷爷当年,为了挣钱,将染坊的染料偷换了便宜的,又诬赖给染坊的工人。这件事情,还是周先生发现,后来告诉了他们父亲的。这就是他爷爷为何后来被赶出家里,甚至连家产都少分了许多的缘故。
而他父亲,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他父亲最开始跟周先生说,他觉得周吉爷爷做得不对。所以周先生看在这是亲侄儿的份上,又重新跟周吉一家来往,并且多加照顾。
可惜,他父亲只不过是为了周先生给他引荐,以及帮他读书。本质上,还是个小人,甚至憎恨周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