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多多少少有点好笑。
可张司九却笑不出来了。
这孩子聪明。
童养夫的难处,他都知道。
可即便是如此,他也愿意。
张司九不由得问他:“为什么?”
聂丰笑了笑,不见如何难受,只道:“爹要养活一大家子,不容易。娘也不容易。我在,娘和爹都没法一心一意过日子,总吵架。我若离了家,至少以后见了面,还能亲热点。”
离了家,再见面,那就好比是出了嫁的女儿回门,不再是家里人,更像是个客人。
就算聂丰爹再想贴补聂丰,总也不会太多。
比养在家里,穿衣吃饭,读书,将来娶媳这些林林总总算下来,那是便宜太多了。
而且,也不会再回来分家产。
如何能不亲热?
真走了,那后娘说不定想起聂丰,反而能想起没生孩子时候两人的相处点滴,心里亲热点。
聂丰想得很对,也很周全。
可正因为如此,才戳人心窝子,戳人眼窝子。
张司九要说话的时候,聂丰后娘梁氏回来了,挎着个篮子,牵着一个,抱着一个。
男孩不过三四岁,女娃看着可能也就一岁多。
梁氏冷不丁看见生人,先是一愣,随后就冲着聂丰训斥:“让你在家守着你爹,怎么竟给陌生人开门不说,还让人进来了?也不怕把你抢了,杀了,或是拍走卖了!”
那样子,也有几分着急。
聂丰低下头,小心解释:“娘,这是我同窗的姐姐张娘子,来给爹瞧病的。”
梁氏顿时柳眉倒竖:“他说你就信?人张娘子是什么人物?凭什么来给咱们家做好事?”
张司九:“我真是张娘子。你要不再仔细看看我?”
当着弟弟妹妹的面,张司九不是很愿意说出那句“黄头发黑皮肤”来。
如果可能,她还是想做个有亲情光环的美貌姐姐,不好打破弟弟妹妹对大姐的幻想的。
梁氏还真仔细看了看张司九。
然后就将信将疑起来:“你真是张娘子?”
小柏毫不犹豫替张司九回答了:“那当然了!
他不是很痛快,因为看见梁氏对聂丰的训斥,以及对自己姐姐的怀疑,所以自动就把礼貌客气四个字给抛到了脑后去。
张司九看了一眼小柏。
小柏心虚别开头,默默地拉紧了小南瓜的手。
梁氏尴尬了一瞬,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一改刚才对张司九的态度,反而是特别地热情:“张小娘子快往屋里坐!聂丰,快去倒水,加点!别小气!”
小柏很想说一句:你不小气倒是先把诊金给了啊!怎么不问问多少钱!
张司九拒绝了梁氏:“就不坐了,一会儿还有别的事情。对了,那药我和聂丰说好了,见效,三日后复诊时再给钱,不见效,就不用给了。”
直接让梁氏给,梁氏肯定不给。
但张司九已经下定决心让梁氏掏这个钱,那就容不得她不给!
梁氏一愣,似没想到张司九还可以这样,但不管如何不情愿,她也只能笑了笑,尴尬道:“行,好。”
张司九拉着小柏和小南瓜就在要走。
小南瓜却忽然脆生生开了口:“婶子,婶子,你家是不要聂丰哥哥了吗?你们要是不要的话,就把他送给我们家吧!我哥哥说聂丰哥哥可聪明了,将来能考状元呢!我还没有过状元哥哥呢!”
她人不大点,话却跟连珠炮似得:“去岁奶奶带我去看状元郎游街了,可威风!”
屋里响起了剧烈的咳嗽声。
虽然这些话是在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