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瓒第二日宿醉梦醒, 是在沈鸢的床上,熟悉的药香总叫他睡得格外懒一些。
他倒没有醉得很厉害,至少还记得自己是梦时来沈鸢处浑闹了一场,亲也亲得了, 抱也抱得了, 之后酒意上头, 便嗅得沈鸢身上的药香睡了。
醒来时便见屋里头怜儿正叠了巾帕, 将水盆放在一边, 见了他便唯唯诺诺行礼:“小侯爷。”
他顿了顿,想起昨晚沈鸢勾着他脖颈的那神色, 不知怎的, 喉咙有些痒了。
却见怜儿那小丫头懵懵懂懂探着脑袋看他。
便咳嗽了一声,当做无事发生过。
半晌说:“你家公子呢?”
怜儿小声说:“昨儿晚上,公子就带着知雪照霜姐姐先回去了。”
卫瓒原本打算掀起被起床, 这下动作便一下停了:“昨晚上?回去?回哪儿去”
怜儿让他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好半晌才迷迷糊糊说:“回……回沈家了啊,还能回哪儿去啊。”
卫瓒愣了好半晌。
忽得想到昨晚,沈鸢借着他醉酒问他来着。
是哪个从前, 不曾喜欢他。
他也是酒意上来了,还在那一本正经解释呢, 不是没有喜欢,只是我自己蠢。
便见沈鸢沉默了一会儿,慢慢说, 那的确是梦里不曾在一起了。
不会就是这句坏事了吧?!
卫瓒登时坐在原地。
——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啊!
他抓起衣裳就从床上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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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几房的人都来了京城, 如今挤在一处宅院里, 如今却是暗流涌动, 仆役来回之间,凭谁也不敢高声。
——客院里住了个沈家如今的贵人。
连仆役都晓得,沈鸢深夜到访,与沈老爷谈了一宿。
天一亮。
沈老爷便叫各房出银子出钱,将早些年太爷的遗产吐出来。
如今沈家各房,却是哭的哭,骂的骂,谁知来了趟京城,前程没有求到,先将油水刮了一层。
沈鸢抿了一口茶,隔着窗,几分倦怠瞧着人来人往,瞧着仆人走路都轻了几分的模样,便禁不住笑了一声:“从前这些人在我面前,可不是这样儿的。”
“可见仗势欺人还是舒坦的。”
照霜抱着剑立在后头,不大赞许地说:“事情既然已谈妥了,公子何必亲自回来瞧着。”
沈鸢撇了撇嘴,道:“我不回来,叫他们一遍一遍去侯府么?还不够他们在卫瓒面前现眼的呢。”
先头他不在,天天上门儿去叨扰侯夫人,已是很难堪了。
如今卫瓒回来了,真要让这些人上门,只怕他的脸也要丢光了。
他一想起沈老爷见着卫瓒那见了肉似的神色,就一阵阵厌倦难堪。
照霜说:“那也不必夜里就跑来,再见了风怎样使得。”
沈鸢垂着眸,淡淡说:“我心里不痛快,便也来找一找别人不痛快。”
——尤其是沈家的不痛快。
……
就昨日刚刚回府的时候。
前脚卫瓒一出去,后脚他的伯父,如今的沈老爷,便是殷切含笑问他这个侄儿,那小侯爷如今房中可有人了?
沈鸢那时一滞,只说:“沈家也想出个侯夫人?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
沈老爷却是笑说:“正室做不得,妾室总可以。”
“折春,你四妹如今正是适宜许配人家的年纪。”
沈鸢听了,不知怎的,便一阵阵烦躁窝火。
于是声音微冷:“人人都知道我与小侯爷不睦,再送个妹妹来做妾室,我沈折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