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只捡着好玩的事同他们讲,道是隔壁一书生,科考的时候让蚊子叮肿了眼皮,是以一只眼大、一只眼小,待那考官核人时,发觉相貌大变,疑心是有人替考。
还问那书生,你找个相貌相仿的易容改面也就罢了,怎地找了个大小眼来考。
众人便笑得东倒西歪,问沈鸢:“你考了个秋闱,便病了这许多天,待到了春闱可怎么是好?”
沈鸢道:“春闱人要少一些,也不至于这般熬人。”
卫瓒一想,春闱拢共不过二三百人,最后都是要到殿试于皇帝瞧的,又有礼部盯着,倒不至于如秋闱一般难熬。
再侧头瞧沈鸢,便见这小病秧子裹着狐裘,抱着手炉与众人谈笑,间或玩一玩投壶,闲话一两句,总觉着比平日里眼睛都亮了几分。
便想这小病秧子父母都在时,兴许也是这般潇洒自在的。
片刻后,肉也熟了,蟹也做得了,一群人玩得累了,便各自坐着吃些东西。
秋日正是吃蟹的好时候,一掀开盖子,便是满登登的蟹黄,白嫩嫩的蟹肉。
偏偏卫瓒最不耐烦吃蟹子,只吃了一两口便搁到一边儿去了。
沈鸢倒是吃得仔细,坐在那一只蟹子能折腾好半天,沾着姜醋、配着热热的黄酒,似乎压根儿就不打算吃饱似的,一口一口地抿滋味。
卫瓒在那瞧了他一会儿,倒觉着好像好吃了似的,碰了碰他的手臂说:“你让我也尝一口。”
沈鸢跟没瞧着他似的,低着头吃自己的。
再沾一沾姜醋,一夹,却是让卫瓒捉着手,硬是抢了一口。
沈鸢的眼神便慌了一瞬,左右瞧瞧,却是幸好没叫旁人见着。
沈鸢便轻哼说:“怎么,小侯爷让蟹子亏着了。”
卫瓒便道:“你别说,还真好几年没仔细吃了,也就在你这儿吃一口,感激涕零,难以言表。”
沈鸢嘀咕说:“以前怎的不知道你这么不要脸。”
卫瓒目光便柔了片刻,半晌说:“我也没在别人面前这样过。”
却偏偏挨着沈鸢越近,知道关于沈鸢的事情越多。
越觉着,低一低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小病秧子吃了太多的苦,已生出了厚厚的一层痂。他有时恨这一层痂,却也舍不得叫沈鸢挑了这些痂,来柔软地、鲜血淋漓地喜欢他。
他迫着他,哄着他就好。
沈鸢低着头继续跟那只蟹子斗争。
却见得远处那边儿又闹了起来,一群人浑天浑地把晋桉抬起来闹腾。
将晋桉头上的花儿都给抖落掉了。
卫瓒见了,便支着一条腿笑:“你们又胡闹什么?”
众人道:“晋桉这小子刚刚说,他定亲了!”
晋桉年纪与沈鸢差不多,也是定亲的时候了,算起来还是昭明堂头一个定亲的。
难怪这些没见过姑娘的小子发了狂,把人抬起来颠了好半晌,才放了下来。
晋桉刚捡起头上的花,便让一群人围上,问:“快说快说,见过人没有,什么样儿的?”
晋桉却是将花往头上一簪,瞧着众人的目光几分嘲笑:“什么样也不是你们的。”
众人一听,更是大怒:“好小子,让你给装起来了!”
又是一拥而上。
这才套出话来,据说是世交家的表小姐,晋桉去世交家里头做客,正碰上那女孩爬上墙去救小猫。
他一抬头,女孩就从墙上滚了下来。
女孩摔得头晕眼花,只见他头上簪花,身上还透着脂粉香,还张嘴喊了一声“姐姐”。
晋桉上墙,提着小猫的后脖颈,塞到女孩的怀里,几分好笑说:“妹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