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春日, 整个朝堂都掀起了轩然大波,卫瓒尤其是忙得脚不沾地。
叶书喧与昔日太子盛愔一案闹得沸沸扬扬,后头更难办的还有辛人夹在其中。
三皇子与安王勾结谋乱, 被沈鸢一箭射死了, 辛人自然不肯认下此事,几封书信前来质问纠缠。
可嘉佑帝这些年苦苦练兵兴武, 为的便是这种时刻不再受人辖制,大祁已并不是当初那个只能亲手将储君送做质子的时候, 对那些书信里暗藏的威胁意味,嘉佑帝却是提也不提。
非但不提,朝上但凡有主张对辛低头的, 也是反驳的不留情面。
聪明人都瞧了出来, 此事断无回旋之地。
此事拉拉扯扯了许久, 书信来来回回,听闻辛那边的老皇帝又犯了毛病, 几位皇子之间暗潮涌动, 一时之间竟稍稍将三皇子这事情暂且按下了, 只说, 若三皇子尸骨暂不归还, 请将明瑜公主送返, 辛愿出币资酬谢。
这也算是让步了。
这时众人才想起,京中还住着一个被辛送来联姻的明瑜公主, 如今出了这等事情,联姻已是不能, 留着也无甚大用。
嘉佑帝当朝点选了大臣操持此事。
却又私下将卫瓒叫了来, 将一道密旨予了他:“辛内势不稳, 此番护送明瑜公主, 还不知会生出什么变数,你也随着去。一旦有变,也好随机应变。”
卫瓒一怔。
随即明白这话里头的意思。
辛祁如今情势本就紧绷,再加上辛国如今大局未定,态度如何也没法儿明确判断,最合适派去边境的人,就是他这个闲散却会带兵的小侯爷卫瓒。
卫瓒便是单膝着地,郑重道:“必不负圣上所托。”
嘉佑帝自打盛愔落葬之后,接连许多日都不见笑脸,每每上朝都教重臣提心吊胆,如今倒是难得笑了一笑:“惊寒如今也有本事了,不是当年只知胡闹的浑小子了。”
“从前只觉你尚且年少,行事冲动,此行你与沈折春商议着行事,我也放心一些。”
卫瓒闻言,竟是一怔:“沈折春也去?”
后一想,护送公主一事,必在康宁城外交接,沈鸢动了心思也实属正常,只是……
卫瓒皱着眉道:“他那身子,怎么不还得调养个一年半载,这会儿只怕不适宜颠簸。”
嘉佑帝却眉目间流露出几分欣赏来:“此事是他自请的,别苑内乱,你与他当记首功,朕本欲擢他官位,只是他却自请了这样一个差事。”
“他说不欲入翰林,若此番回来,能与兵家事打交道,便再好不过。”
“此次别苑内乱,足见其机敏才干,到底是沈玉堇的儿子,朕又如何不成全?”
卫瓒怔了一怔,半晌没说话。
心知嘉佑帝说得都对,只是心里头仍是复杂。
半晌,却是见嘉佑帝将一册奏疏放在边儿上,抬眼皮看了看他,道:“你呢,想要点儿什么赏,这会儿赶紧说了。”
卫瓒心知这会儿算是嘉佑帝几日难得一见的好脾气。
半晌轻轻咳嗽了一声,却是说:“圣上听说过前朝有个宰相,叫费光的么?”
嘉佑帝抬了抬眼皮:“是有一个,是位贤相。”
卫瓒翻了好几夜的书,才找到这么一个恰到好处的人,慢慢说:“臣听闻,这个费光……他似乎娶了个男妻。”
嘉佑帝批着奏折,“嗯”了一声:“前朝的确有此风俗,只是在世家官宦中罕见。”
卫瓒说:“我听闻如今也有些地方,还有这等风俗,有好些家境不好的,娶不起妻子,便男子与男子相婚,结成一对儿过日子,收养弃婴或过继子嗣,过得也很是和美。”
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