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锺道:“站住!”
却已来不及了,那副将自带着人,提刀纵马追出阵去,不过一炷香的工夫,竟追上了那一骑白马的身影。
却听得一声传令。
“落石。”
便是城墙上忽得有巨石劈头盖脸砸下,副将躲避不及,轰隆隆一声。
血流成河。
卫瓒瞧也不瞧,自拍马回城,却是左右人皆叹:“这落石时机太准,有如神助一般。”
若快了一瞬,未免伤了自己人。
慢了一瞬,便毫无用处。
卫瓒勾了勾唇角,忽得瞧见那城墙上做旗帜的裙摆摇晃传信,有浓烟滚滚,自东方而起。
身侧人面色大喜,又笑一声:“好啊,东门也让他们吃了个大亏。”
卫瓒笑了一声,轻声说:“他们的投石车和头车都在东门,此刻怕不是毁尽了。”
他想都不必想,便知是谁在东门。
照霜。
沈鸢磨出来的一把好剑。
沈鸢将人藏了这样许久,总算舍得出鞘了。
果然,卫瓒尚未归城,便听见远处响起了辛人暂且鸣金收兵之声。
左右大喜道:“他们撤了!他们撤了!”
卫瓒笑说:“不过这一阵子罢了。”
可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辛人并非不能战胜,以少并非不能胜多。
远远望着城楼之上。
那红衣的小公子似乎也在远远望着他。
那样多鲜亮的裙摆间。
他偏偏一眼就能瞧见沈鸢随风招展的红衣。
有如神助。
他跟着身边人默念了一遍这词。
半晌,却是轻笑了一声。
是哪儿来的守护神呢。
……
这一日,城中士气果然大振。
非但白将军和柳军师激动,照霜带着人一回来,就让知雪给扑地上了,小丫头结结巴巴连话都说不利落,上上下下看了好一会,吓得发抖,“哇”的一声哭个不停。
惹得地上的伤兵都劝她,说:“知雪姑娘、知雪姑娘,别哭了……百姓还以为咱们打输了……”
知雪听了一个“输”字,更是哭得泪如涌泉。
沈鸢当天让人搀着下城楼的——他自己站了这许久,已是腿软险些一脚踏空,成了今日受伤最重的将领。
前几日是紧张得吃不下饭。到了这日,又是激动得吃不下饭。
卫瓒跟白将军商议好之后的战术,便去屋里瞧他,只见沈鸢对着一桌子菜,却是只吃了几口,见他来了,便盯着他不说话。
分明在城楼上那样稳重从容,叫人那样安心。
这会儿又跟小动物似的。
卫瓒心里头软得厉害,坐下说:“先吃饭。”
沈鸢吃了两口,又忍不住看他,说:“我有些吃不下。”
卫瓒便替他盛了一大碗饭,几分强硬说:“吃不下也得吃。”
“战前能吃能睡,胜不骄败不馁的才是将领。”
“你若总这样,下回……我怎么敢托付于你。”
沈鸢听得他这一句,不知怎的,苍白的面孔便染上了些许的血色,眼睛瞧了他好一阵,终是低头慢慢吃了起来。
卫瓒便看着他吃了些粥水饭菜,灌下参汤,又喝了一大碗安神汤。
就这么一顿饭的工夫,沈鸢不知叮嘱了他多少件事情,中途还把柳军师叫过来了一回,将后头能想到的所有事都托付给了柳军师。
好容易吃饱了,这才渐渐耷拉了眼皮,头一点一点地上了床去。
卫瓒也躺在了他的身侧休息。
城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