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说:“这会儿若是旁人家,新人还得早起给长辈敬茶。”
卫瓒一心惦记着早上那一阵子柔情蜜意,只道:“这事儿还能再放一放。”
却听后头阴沉沉一声:“怎的就再放一放了。”
“你都敢抢人了,怎不让你亲爹也跟着热闹热闹? ”
卫瓒闻声便是一个激灵,一转头,只见府中随从侍女都在疯狂冲他使眼色。
连随风都在边儿上打哆嗦。
他只放眼一看,好家伙,他爹带着十来个家家将,家将手里头带着十几条棍子。
今儿就是要将他给打成糍粑了。
靖安侯阴沉着一张脸,此时再看卫瓒,哪还是看自己儿子,活生生是讨债来的仇人,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他的名字来:“卫瓒,我可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卫瓒便老老实实让人给拿下了。
靖安侯身边儿的家将都是些老人了,有备而来,现下将人往凳子上一按,又是小侯爷挨揍的固定姿势。
脸冲下,屁股冲上。
靖安侯咬牙切齿看他半晌,却是先踢了他一脚:“你先说,你做了什么混账事。”
卫瓒便一本正经说:“爹,儿子心慕沈折春已久,便向圣上请了御笔婚书,将人请了回来。”
“请了回来?呸!你是抢了回来!”靖安侯已忍不住了,“我一进城门就听见这事闹得沸沸扬扬,这城里上上下下,连个卖炊饼的都知道,你是将人给绑了回来!还拿的红缎子!”
“满京城都传得有鼻子有眼!”
“你晓得这是什么吗?强抢民……”
“民男。”卫瓒小声补充。
靖安侯一连串说出这许多话来,便的确是气得狠了。
——逆子!
着实是逆子!
靖安侯已恨得不行,他只知道这小王八蛋生性就是个惹祸的胚子,却不想他胆子竟生出这样下流的心思来。
沈玉堇就这么一个儿子,千辛万苦养大了,竟就这样让这小子糟蹋了。
还是捆回来强行娶了的。
他这一路总算想明白了,为何卫瓒和沈鸢每日里鸡飞狗跳的不对付,原是以为自己儿子眼高于顶,沈鸢又是个绵里藏针的性情,不过是性情不和才这样对上了的。
现下一想,怕不是这混账儿子早早就对沈鸢存了不一样的心思,恐怕私下里就已威逼利诱上下其手,只是沈鸢不好跟他说,才明里暗里与卫瓒作对。
——否则沈鸢那样好的脾气,那样乖顺的人,怎的就偏偏跟他那混账儿子对上了。
靖安侯这一路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回来的路上就差点儿没厥过去,现下黑着脸问:“卫瓒,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却听见那小王八蛋一本正经说:“儿子这是体贴父亲。”
靖安侯已让他忍不住气笑了:“体贴?你体贴我?”
卫瓒一本正经说:“儿子已非沈折春不可。”
“万一再耽搁几年做这事,那时您年纪大了,可不就禁不住气了么。趁着您还年轻扛得住气,便将这事儿给做下了,实在是下策中的上上策。”
好一个上上策。
他竟生了这样贴心的一个王八蛋。
靖安侯险些没噎死在原处,只深吸了好几口气,咬牙切齿说:“给我打!”
他就不该给这小王八蛋收拾了十几年的烂摊子。
收拾到现在,这摊子越烂越大,却是害了沈家唯一的崽子。
他就是死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沈家夫妇交代。
靖安侯越想越是窝火,只骂:“着实了打,军中怎么打,此处便怎么打。”
只饶是如此,家将却都是瞧着小侯爷在府中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