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前世舅家将她送给端王孙当禁/脔没多少日子了,在琼华观入道这事得尽快办成,昨儿既不巧没能见着长公主,今日就再去碰碰运气,这事是绝对拖不得的。
因此,尽管见天色阴沉,可能会有一场落雨,上山的路会不好走,但一心尽快入道的慕昭,还是让菱枝将少年郎的衣袍捧来,预备似昨日那般出门。
菱枝听话,而李嬷嬷心焦,她看表小姐又似昨日做男装打扮,以为她要做同昨天一样的事——出门去与那老穷酸老白脸私会,急得在旁百般劝阻。
“小姐!表小姐!”劝来劝去劝不住的李嬷嬷,在表小姐将要离开时,赶上前僭越地伸臂拦住表小姐去路,并气喘吁吁地道,“您若真要这样,老奴就只能告诉夫人了!”
难道李嬷嬷知道她昨儿去的是琼华观?猜出了她想出家为道的事?慕昭心中微微惊疑,然面上不动声色,只倚站在院门旁,拿手中折扇扇柄轻轻点了下李嬷嬷绷得笔直的肩臂,噙着笑似打趣道:
“嬷嬷是要告诉舅妈我穿了身男儿衣裳吗?这事是有点不合礼,但也不值得嬷嬷为此来回奔波,今儿似要下雨,路上泥泞不好走,嬷嬷还是在院里歇着吧,若是路上摔折了腿可就不值当了。”
李嬷嬷看表小姐还笑扯别话想混过去,心下愈发急怒,也不顾主仆之分,板起脸将话挑开道:“老奴倚老卖老地拦着表小姐,是为表小姐好。那人连个九品芝麻官都当不上,小姐去同那样的人厮混,能落得什么好处呢?若是日后被别人知道有过这么一段,反会误了小姐真正的好姻缘,也白费了老爷夫人对小姐的疼爱教养!”
这话乍一听云里雾里,慕昭心内琢磨须臾,才明白李嬷嬷是在说言先生。想着李嬷嬷竟以为她与言先生暗有私情,慕昭忍不住要发笑时,忽听有急促马蹄声直向此地奔来,寻声抬眼望去,登时脸色发白。
竟是端王孙!慕昭脑中霎时闪过前世险些受辱的情形,因深重惊惧一时僵在原地。那厢,本气势汹汹前来砍人的端王孙宁绍,望见蒋延所说的那名少年真就如珠似玉、世所罕见的,登时半边身子都似酥了,满腹的怒火也熄了大半。
宁绍原命人贱价占田,是为了给他新宠的姬妾筑一“爱巢”,而这时,在望见这少年的瞬间,他立喜新厌旧地将宠姬抛到脑后,满心畅想自己同这名尚不知是男是女的美貌少年,在“爱巢”中纵享声色、肆意风流的快活情景。
因手下才只以榆林村为中心,向四周搜查查到了少年踪迹,还未深查到少年身份来历,宁绍就气冲冲地率人赶来了,故他此刻还不知,这“小公子”究竟是貌若好女还就真是个娇媚少女。
是少年也可,但若是曼妙女子就更好了。依宁绍之心,真想即刻将“小公子”衣裳扒了,细细看个究竟。但在人前,特别是在美人面前,他还是要端一端皇家子弟的风度架子,遂人模人样地下车近前,自陈身份后,说昨日榆林村的事是个误会,邀请“小公子”到他府上去,让他细细地同“他”解释清楚。
说是邀,但其实是强邀了,若敬酒不吃必有罚酒等着。慕昭心知端王孙和煦态度后的险恶用心,但此刻暗庆幸他愿意戴着一张君子面具。端王孙来势汹汹且人多势众,若他一上来就要对她用强,她是绝对抵不住的,现下端王孙愿装得和气有礼,她得顺势接着,先稳住他。
忍着心中厌恨,也和气地说了几句“草民身份低微”“不敢当”之类的空话套话后,慕昭言语间试着婉拒或是拖延端王孙的邀请,却不成功,且察觉到端王孙耐心渐尽,似就要“热情”地动手拽她。
慕昭不着痕迹地向后微微一退,笑对端王孙道:“殿下盛情,草民不敢再辞。容草民回房略整仪容,就随殿下过去。”
宁绍简直被那一笑晃花了眼,将本要生拉硬拽的手背到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