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时间大约是十四个小时。
盛殊临窗而坐, 侧头看向窗外,沉默注视着飞机在云层之上,飞越中国、日本, 来到太平洋上空。
他脑海中浮现的,是来之前谭教授对他的几句叮嘱, 大抵也还是些经验之谈, 嘱咐他些注意事项, 提醒做好准备之类的话。
事实上有关于分数阶傅里叶变换的这两篇论文, 盛殊早烂熟于心,他现在对数学的研究更进一步, 对相关领域的认识也更为深刻, 并不如何担心后面的学术报告。
但他还是不厌其烦, 耐心听着谭教授这些反复说过的话。
没沦入这些光怪陆离的快穿世界前,盛殊的经纪人有些圈子里惯有的迷信在, 给他算过几卦,说是八字极为特殊,总是缘浅。父母缘、恋人缘、朋友缘, 都如流水溢沙转瞬即逝。
倒也能对得上几分。
谭教授是良师益友, 也是给予他许多关爱和照顾的长辈。
盛殊并不想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样身体衰败下去,直至死亡。
他望着窗外出神, 面目沉静, 脑海内却波涛汹涌。
无数的数学符号,数不尽的数学公式, 在脑海中组合、排列, 试图找寻着梅森素数的规律, 证明出周氏猜想。
在科技树版块第三次降雨后, 他已经触碰到答案所在了, 但仍差了关键一步,这最为关键的一步迟迟阻挠他无法真的证明出来。
周氏猜想的表达式简洁优美,内涵却深刻又微妙,涉及到高阶指数函数和复杂的组合关系,可能还与梅森猜想、黎曼猜想这些尚未解决的数学问题有着密切联系。
到底,最为关键的一步在哪里。
“你……没事吗?”旁边座位,金发的雀斑小哥操着蹩脚的汉语,担忧地问了一句。
他看盛殊盯着窗外看了这么长时间也没动弹,忍不住开了口。
盛殊睫毛颤动,回过神来,侧头看了这人一眼,摇摇头。
金发小哥接受了一波美颜暴击,目眩神迷,更加热络:“我叫劳瑞,刚结束交流游学在中国。”
盛殊并没有礼尚往来自我介绍的打算。
金发小哥却并不气馁,自顾自用汉语道:“你的目的地是哪儿,或许我可以给你带路。”
“我是麻省理工的学生。”提起学校的名字,他脸上显露几分骄傲,“离机场并不远不是吗,很多中国人都爱到这里旅游。”
听到麻省理工几个字,盛殊眼梢微挑,多看了他一眼。
坎布里奇是马萨诸塞州波士顿市旁边的一座城市,这里同样也是哈佛大学和麻省理工学院——这两所著名学府的所在地。
这次的国际数学家大会,就在麻省理工学院举行。
见盛殊再次看来,劳瑞有些兴奋:“难不成被我猜对了,你的目的地也是麻省理工?”
“是来旅游的,或是来留学的?我猜是前者,你太漂亮了,不像是——嗯,我是说,人的天赋是有限的,这儿多一些,那儿总会少一些。”
话太多了。
并不在意盛殊的话少和冷淡,劳瑞压低声音同他道:“不过不巧,最近麻省理工有一场很重要的会议,游客进不去。”
“我可以想办法带你进去。”劳瑞冲盛殊挤挤眼。
盛殊取出眼罩,客气道:“不用了。”
看到宽大的真丝眼罩遮住半张漂亮的脸,劳瑞遗憾地耸耸肩。
……
当盛殊摘下眼罩看向窗外时,发现飞机已经降至云层下,视野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蓝色的大海和陆地。他看到美国东海岸沿线的城市风景,高楼大厦和桥梁如同一个个略缩模型。
高度再降,能看见查尔斯河的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