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过夜多少有点怵,他不能这么幕天席地待一晚,很容易招来凶兽。
沈遂翻出一柄錾花金鞘匕首,砍掉了丛林入口的荆棘,走了进去。
林间郁郁葱葱,树木重重叠叠连在一起,根茎结着根茎,枝叶杂乱无序,以至于光照性很差。
沈遂没敢往深处走,选了两棵合抱的高大树木,利落地爬了上去。
他现在跟林淮竹一样百毒不侵,所以不怕被毒蛇虫蚁咬,他担心的是晚间觅食的凶兽。
沈遂在身上抹了大量的树汁,遮掩自己的气味。
斜阳西下,天彻底黑了下来。
深秋的风寒冷凛冽,伴随着婆娑的树影,凶兽的嘶嚎声令人毛骨悚然。
沈遂藏在繁茂的枝叶下,听着这一声声吼叫,整个头皮都麻了。
他再次翻出那块桃符,把自己能想到的指令全部试了一遍,还在上面抹了自己的血,但木牌子毫无反应。
光给他这个破牌子有什么,他也不会用。
正当沈遂崩溃时,听到枯树枝断裂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踩到了上面。
沈遂立刻屏住呼吸。
那声音还在继续,沈遂心如鼓槌,他不由攥紧手中的匕首,后背的冷汗浸透了衣服,被风一吹蚀骨的冷。
短短几息工夫,沈遂仿佛过了一生那么久,直到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哥哥。”
起初沈遂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等对方再次开口,他才终于确定那是林淮竹的声音。
沈遂一下子掀开身上的伪装,从粗大的枝干探出半截身子。
葱郁的林间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此刻在沈遂眼里仿佛散发着圣洁的光,他从未如此期待见到林淮竹。
沈遂压低声音,朝林淮竹挥了挥手,“我在这儿。”
他投下的影子正好拢在林淮竹身上,林淮竹抬起头,一直紧蹙的眉峰终于舒展。
怕林淮竹是哪个兽幻化出来的,沈遂顿时露出警惕之色,神情警备地问,“我们坐的那只禽鸟叫什么?”
树下那道影子说,“弦和,但它不是禽鸟,而是青狮,你外公的坐骑。”
暗号对上了,沈遂由警惕转为喜色,连忙垂下手臂,“上来,这里有野兽,睡树上还安全些。”
林淮竹看着那只朝他伸过来的手,指尖动了动,抬起来放了上去。
沈遂一把攥住,将林淮竹拉到树梢上。
树叶哗哗作响,沈遂却没像方才那么怕了,毕竟有林淮竹坐镇,即便遇到凶兽也能化险为夷。
沈遂挪了挪身体,给林淮竹腾出一块地,然后又用树叶将他们掩住。
做好掩护,沈遂才有心情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林淮竹解释,“你的那个小纸人,我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原来是这样。
沈遂着实没想到纸豆豆有这么大的用处,不仅可以靠它找到林淮竹,还能让林淮竹找到自己。
沈遂从荷包将纸豆豆放了出来,从破皮的手指挤了一滴血喂它,也算是奖励了。
喝了血,纸豆豆乖巧地躺在沈遂掌心。
沈遂挠了两下它的肚皮,忽然想到一件事,转头问林淮竹,“你肚子饿不饿,吃过东西没?”
林淮竹面容隐在黑暗中,沈遂离他这么近,也只能勉强看清他的五官。
借着浅浅的月光,沈遂才发现林淮竹身上也有许多划伤,像是树枝荆棘刺勾出来的。
林淮竹静静地摇了摇头。
沈遂不知道他是不饿,还是没吃东西,想了想还是递给他一粒辟谷丸。
“吃罢,里面还多呢。”沈遂晃了晃手中的荷包。
林淮竹却问,